“战场凶险,阿兄亲自前往朕心难安,朕看还是在此演练为好。至于这黄旗,扬威当作何解?”高纬好奇道。
高绰的眸中映着黄旗飘荡:“陛下可知道河桥兵败之事?那时祖父险些被贺拔胜所伤,幸亏救兵及时赶到才得以脱险。”
“恩,却有所闻,但与此黄旗何干?”高纬看着兄长手中握着的旗帜,不解道。
“兵败的当晚,术士占卜说贼旗为黑,是水色,我军旗红,是火色,水能克火,故不能胜。祖父因此连夜令人打造黄旗千面,之后这战局便扭转了。”
“哦?果真如此,倒是神奇!可朕记得祖父最后一次西伐的时候,邺下有黄黑蚁斗阵,术士们说黄衣为我军衣色,黑蚁为西贼的衣色,黄蚁尽死,预示祖父必败。祖父坚持出兵,最后兵败玉璧…那会儿文宣伯改服色尚赤,朕一直觉得是因为这黄色不吉利。况且文宣伯赢了不少大仗,还让西贼惧怕。所以依朕看,这如火的赤色更预示着我大齐蒸蒸日上!不过既然阿兄喜欢,河桥之事也却有应验,下次战前便多造个几千面黄旗,一并带到战场去!”
兄弟两人有说有笑,又继续向城下射起了箭。
“陛下——前方战报!”一个声音将娱乐的气氛打破。
城墙上的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冲上城楼。
“大胆!谁让你上来的!”穆提婆见状,大声喝道,又示意城上的侍卫拦住他。
侍从踉踉仓仓地跌跪下来,顾不得其他便喊道:“陛下,战事紧急!和、合二州危在旦夕!请…”
周围的侍卫闻言,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还要将他拖下去。
“慌什么!”韩长鸾处变不惊地瞪了来人一眼。
他对其余的侍卫摆了摆手,等到他们带着来人下去才又对高纬拱手道:“陛下不用担心,和、合二州只是被围,下令让皮景和带兵赶快过去就是。”
高绰皱了皱眉,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高纬惊魂稍定地点了点头,转念又气愤道:“前几日兰陵王兄的兵都到了淮河岸边阻拦?怎么如今陈兵都到了合州?”
他心下不快。
难道兰陵王兄当真心有二意?先前推脱战事,如今纵敌深入?
“真是一群废物!南陈那么懦弱的国家,先后派了几次增援竟然都胜不了!”
“陛下息怒,臣愿领兵前往,以解陛下之忧。”高绰请旨道。
“这…”高纬明显有些犹豫。
“陛下,此等小事,何劳南阳王亲自出马?”韩长鸾打断了高纬的思路,“依臣之见,我军以动用多方兵马,若是再动,京中的人马也会变少,万一突厥和周国借此突袭,邺城将危。”
“长鸾所言有理。那当如何?”高纬问道。
“依臣之见,战事既然讲究天时、地利,不如像南阳王殿下刚刚所言,让人根据陈军的旗帜占卜,再让我军连夜打造相克的旗帜万面送去前线,此法定能逆转战局!”
“如此甚好。”高纬赞赏道,“阿兄,此事便依照长鸾之意。”
“可是陛下…”高绰显然想要反驳。
高纬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提婆,你去让人安排一下,明日朕便要看到做好的旗帜。”
“是。”穆提婆领命后忙去安排下人们处理。
高绰有些不甘,抬眼间正看到韩长鸾得意的笑容,顿觉怒火中烧。
可是再见自己弟弟的表情,此刻似乎多说也无意。
高阿那肱登上城楼的时候,正巧遇到回来的穆提婆,两人随意说了几句便一同出现在高纬的视线里。
高纬见到他们,面上一喜,忙招呼他们过来:“那肱,你来了,快来快来,晚了就错过了乐事。提婆,你这一去太久,朕又射死了不少‘敌军’!”
“陛下箭法了得!”穆提婆恭维道。
高阿那肱看到站在一旁的高绰,对穆提婆使了个眼色。
穆提婆心领神会,也不多言其他。
几人陪着高纬玩完战争的游戏,已是日落时分。
当战场被打扫干净,高纬仍不舍得高绰离开,还要拉着他同去看百戏表演,商讨明日做些什么。
高阿那肱和穆提婆、韩长鸾三人忙言其他,想法先支开了高绰。
待到高绰走后,高阿那肱禀报道:“陛下,兰陵王已经回来,臣今日发现他将多数兵马留在了江淮,随他回京的人不多,但都是他的亲信,其中不少人对陛下召他回来颇有微词。臣恐兰陵王留大批兵马在外是为了造反。”
高纬一惊,想到前几日的事情,心里一片寒凉。
那日,前线战报说长孙洪略战死,尉破胡败走,兰陵王兄赶到淮河岸边后一直在与陈兵周旋,不正面直击。开始他以为兰陵王兄是害怕在逃跑,可是前方又有报说陈军一直未与他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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