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君那老疯子也不知道怎么个心血来潮,居然说服父亲充当起魔域里值光照的鸟,魔域里终于有了光亮,但我想,也许早已习惯了黑暗的魔族们并不会因此心花怒放,但只消时日足够长久,他们终有一朝,会遗忘魔域曾经无处不在的黑暗。
他让九凰大皇姑转告我,当初他安排我与静笃下凡,本是打算笃体内清浊气相冲时,由他自燃涅槃之焰,将仙丹度于静笃,尽管这么做无论成功与否,他都魂飞魄散、化为乌有。
大皇姑说,父亲对于没能保护我们母子,始终心有愧疚,只是他身为族王,无可奈何。
但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
不管谁做了什么,又想做什么,最终,我的司晨君静笃还是离我而去,并且比当年母亲的离开还要彻底,我甚至没办法像父亲和大皇姑那般,投身到浊气之源去寻找他被吞噬的魂魄。
如果我能寻死,我已经这么做了。只是我没有办法,清浊之气在我体内融成了无法分割的一体,我既是仙,也是魔,仙杀不了我,魔也灭不了我,这无端的力量让我痛不欲生,无计可施。
我只能耗着,带着对静笃的思念,耗在这漫长、不见尽头的岁月中。
南山的妖换了一拨又一拨,蓝嫂子的第二十代孙子也能漫山遍野地找虫子吃了,我依然在死气沉沉中虚度着日子。
就当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时光流水而去,我却在南山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贵客:娲皇。
她化成一条蟒蛇来找我,为我衔来一枚蛋——j-i蛋。
“我又不是母鸟,你叫我孵蛋?”哪怕这是上古与创世之神比肩的女神,我也不想买账。
娲皇没多解释,丢下那枚蛋就走了。
我起初的抗拒最终妥协在百无聊赖之下,我真的开始孵蛋……当然不是化身鸟形,而是用自身的仙魔合气尝试着催出里面的生命。
就算娲皇给我的只是一个普通的j-i蛋,尽管那并不可能,但它受我的气息侵染,深入其生之初萌,它也会与我一般,非魔非仙,亦仙亦魔。
这并不是个普通的j-i蛋,我不知不觉用上了全部的心神,它仍然无动于衷,我甚至怀疑过这是娲皇曾经用来补天的一块顽石,而不是个内蕴生机的j-i蛋!
如果不是我的时光太长太孤独,我恐怕早就放弃了。
孵蛋的生涯中,不知又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一天,当我在小憩中醒来,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叽叽”声,我忙去看那被我当了至宝的j-i蛋,它已经裂成了几块,在碎片的中间,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一只s-hi漉漉的小j-i,它发现了我,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
我几乎在一瞬间,看到了他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下方,一簇颜色怪异的绒毛。
小j-i的身上散发着我曾经熟悉万分的气息!
我忍着所有膨胀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将他捧起,仔细一看,那撮毛颜色发赤,尽管边缘模糊不清,但勉勉强强,仍然可以辨认出,那构成是一只头顶红冠、尾羽极长的鸟形。
我颤抖起来,差点没能稳住双手,把他摔到地上。
他睁着一对乌黑的圆眼珠,好奇地对我叫着:“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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