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老僧颔首断然道,将抵着姜湘白的禅杖往上一挺,姜湘白痛哼了一声,“她是妖,本当守本分,却偏要兴风作浪,以她那污浊混沌的妖气玷污我姜家血脉,你本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世间之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敢在光天化日下见人么?还妄想娶妻,哈,哈!”
几声干笑之后,老僧收回禅杖,往地上跪着的红璃一指:“此女与你相识本就是受我所托,你这愚昧小子,倒与我当年一般,难过美人关啊。”
姜湘白冷冷一笑:“红璃身上那时有时无、与娘极为相近的妖气也是出自高僧的手笔吧?”
老僧嘿嘿两声,并未否认。意犹未尽般又添了一句:“你未化形之前,我却不能对你下手,否则便是犯下杀戒,只能让人监视着你,待你一成妖,即可完成这最后一步。”
姜湘白喃喃:“原来如此。”
他仰面而笑,笑声甚是凄厉,那老僧并不喝止,拄着禅杖默默凝视,面容中竟浮起一丝怜悯。
妖尊斟酌片刻,担心卓小鱼在外耐不住x_ing子,暂时放下这边的剑拔弩张,正打算转身去与卓小鱼会合,不道他刚一转身,场中蓦然生变,那姜湘白笑声已歇,浑身上下弥漫出青紫色的浓烟来,就听他道:“你当我真愚不可及?我可是承你姜家的血脉而生,怎可能真像娘那般,对人一厢情愿、推心置腹?”
束缚着姜湘白的铁锁在抖动中锵锒作响,那老僧面色一变,不由倒退两步,本在蒲团上打坐的另外两僧此刻也各自站起,那陌生僧人果然像是身负了重伤,难以稳住身形,菜市口的朱雀僧连忙过去将他搀住。
唯有老僧脚下那片跪地的人群似无所察觉,依然伏地不动。
姜湘白褪去早前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昂首抬头,怒视着数步之遥的老僧,牙咬得格格作响:“你口口声声要求仙道,行的却是以妖法制人、使其成你掌中傀儡的恶事!我只恨娘她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等——”
他啐了一口,身上那青紫色的烟迅即变色,妖尊只觉那姜湘白的妖气暴涨,迎头直追多年修炼的老妖,他几乎无法相信这股强dà_bī人的妖气是出自一个血统不纯的半妖身上。
那铁锁链在黑烟中晃动得愈发厉害,须臾之后断成了好几截,姜湘白挣脱了所有的束缚,挺直立在诸僧之前,他的身形较全人形时高大了许多,那老僧已算得身材高大,半人半蛇的姜湘白靠着蛇身的支撑,足比他高了小半身,俯瞰着老僧,那半妖笑道:“你自以为聪明盖世,老谋深算,怎么竟没看出,我也是利用红璃才好顺理成章地找到你的巢x_u_e?”
语声落,姜湘白将两臂一扬,断开的锁链在他的妖力下炸开,成无数铁屑,向诸僧飞s_h_e 而去,老僧长眉挑起,也不躲闪,将掌中禅杖往地上重重一顿,整个厅堂顿时地动山摇,铁屑纷纷落下,而那些仿佛无知无觉的凡人也终于有了反应,慌乱而极快地爬到老僧的身后,挤挤挨挨地簇拥在一起。
姜湘白的面容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他的脸已经不再是张人脸了,两眼越睁越圆,口中生出两根长牙,妖尊自是清楚,姜湘白是要彻底化形,只是他身为半妖,若是全化了形,届时能否再重归人身却是未可知之事,而无法化作人形的妖怪将有何等下场,妖尊思忖姜湘白也是明白的。
这纵使是条不归路,他也选择了走下去。
老僧身形不动,只是身上的火焰袈1裟开始发出红光,其余两僧见状,无需老僧吩咐,示意着地上的众人起来,领着这群人往厅堂的后部走去。
“孽子!”老僧厉声喝斥,禅杖又一顿,厅堂再次摇晃起来,他不等晃动结束,手中的禅杖已然出手,疾矢般s_h_e 向姜湘白。
姜湘白灵活地避开,往上一跃,攀住厅堂上方的横梁,尾巴如长鞭一般扫向老僧,口中不忘嘲讽道:“你那两爪牙不都是能召唤神兽为相么,怎么不留下来?就凭你一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老僧的禅杖已回到手中,他挥杖打飞蛇尾,冷笑道:“就你这修行浅薄的小妖物?!”
“是,就我!”姜湘白应声中,把嘴一张,妖尊只见无数水珠从他口中喷出,落到地上,滋滋作响,“我这些年,唯一的心愿就是杀了你,修行浅薄?你且试试!”
那老僧斩妖多年,当然不是省油的灯,暴退之后,手执禅杖,再度迎前,身形甚至较姜湘白更显矫健。
妖尊见两次大震动,都没能把卓小鱼给摇过来,不由担心她那边是不是也出了什么状况,暂时顾不上那场中厮杀的父子,回身疾从原路返回。
让他安心的是,卓小鱼只是踮着脚尖往内里张望,一见妖尊,脱兔一般扑向他,急切不已地问道:“怎么回事?里面发生什么了?我都担心死了!赵大哥你再晚点回来,我就要直冲进去了。”
妖尊道:“姜公子和飞来寺的住持在里面对战。”
卓小鱼蓦然瞪圆了眼睛,显然不明所以,妖尊只好长话短说,卓小鱼听罢愣道:“啊?他们是父子?”
“我看着也吃惊,那老僧眉须雪白,实在是个耄耋老人,但姜公子……较你长不了几岁吧?但他俩皆亲口认了,只怕是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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