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我吵闹,只道要跟我比试,瞧是医仙的医技高明,还是毒仙的毒术厉害?我
虽竭诚道歉,但她这口气怎能下得了?原来她这次下毒,倒也不是跟那人有仇,
只是新近钻研出来一项奇妙法门,该当无药可治,便在那人身上一试,岂知我一
时侥幸,误打误撞的竟给治好了。我对爱妻全无半分体贴之心,那还算是人吗?」
胡青牛满脸自责。
洪天宇倒是不以为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成这样。
胡青牛叹了口气道:「此后数年之中,她潜心钻研毒术,在旁人身上下了毒,
让我来治。两人不断比划较量。一来她毒术神妙,我的医术有时而穷;二来我也
不愿再使她生气,因此医了几下医不好,便此罢手。可是拙荆反而更加恼了,说
我瞧她不起,故意相让,不和她出全力比试,一怒之下,便此离开蝴蝶谷,说什
么也不肯回来。此后我虽不再轻举妄动,但治病是我天性所好,这瘾头是说甚么
也戒不掉的,遇上奇病怪毒,也只有出手。哪想到所治愈的人中,有些竟仍是拙
荆所伤,只是她手段十分巧妙,不露出是她手笔,我察不出来,胡里胡涂的便将
来人治好了。这么一来,自不免大伤夫妻之情。唉,我胡青牛该当改为胡蠢牛
才对。像难姑这般的女子,肯委身下嫁,不知是我几生修下来的福份,我却不会
服侍她、爱惜她,常常惹她生气,终于逼得她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受那风霜之
苦。何况江湖上人心险诈,阴毒之辈甚多,她孤身一个弱女子,怎叫我放心得下?」
他说到这里,自怨自艾之情见于颜色。
洪天宇汗颜,王难姑号称毒仙,天下还有谁更毒得过她的?她不去害人,
已是上上大吉,大家都要谢天谢地了,又有谁敢来害她?胡青牛畏妻如虎,也当
真令人好笑。
胡青牛道:「于是我对明尊立下重誓,便是生我的父亲,我自己的亲生儿女,
只要他不是明教弟子,我便不能用医道救他们性命,以免无意中坏了难姑的精心
杰构。要知我夫妇都是明教中人,本教的兄弟姐妹,难姑是无论如何不会对他们
下手的。」
洪天宇点点头,他夫妻虽行事怪异,却也是忠于明教之人。
言及于此,胡青牛突然凄凌惨笑,道:「其实见死不救未尝不好,天下
间忘恩负义之徒甚多,难保不会反咬你一口。」
洪天宇见他如此悲伤,情不自禁道:「胡先生是否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予
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胡青牛望着天空,出神半晌,幽幽的道:「我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
救人,可是救到后来却不对了。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面来狠狠的害我。有一个
少年,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中者固然非死不可,而且临
死之前身历天下诸般最难当的苦楚。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治了他,和他
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又把我的亲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的
亲妹子。你道此人是谁?他今日正是名门正派中鼎鼎大名的首脑人物啊。」言罢,
脸上肌肉扭曲,神情极是苦痛。
洪天宇谓然一叹,明知,却不得不问道:「此人是谁?」
胡青牛咬牙切齿的道:「他……他便是华山派的掌门人鲜于通。」
「鲜于通在正派中名声极臭,若他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我却是相信,胡
先生何不找他报仇。」洪天宇问道。
胡青牛叹道:「我前后找过他三次,都遭惨败,最后一次还险些命丧他手,
此人武功了得,更兼机智绝伦,他的外号便叫作神机子,我实在远不是他的
对手,何况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多势众,光凭我一人,如何能报此大仇。」
洪天宇道:「胡先生既是蝶谷医仙,生平所救之人必是不少,何不叫他
们帮你去报仇呢!」
胡先生黯然神伤,道:「我明教这些年来四分五裂,教内高手自相残杀,个
个都是自顾不暇,无人能够相助。再说,我也耻于求人,这场怨仇,只怕是报不
成的了。唉,我苦命的妹子,我自幼父母见背,兄妹俩相依为命……」说到这里,
眼中泪光莹然。
「胡先生不必难过,不管你能否找出找出破解玄冥神掌之法,总之这仇我替
你报了。」洪天宇凛然道。
若一般人所说,未必能做到,但胡青牛见识过他的武艺,或许普天之下无人
能及,他说出这番话,可谓宣判了鲜于通死刑,胡青牛激动地几要晕倒,泪流满
面道:「有洪少侠这话,我妹妹大仇得报,请受胡青牛一拜。」离开石椅,躬身
下拜。
洪天宇虚空一拖,将以柔和的力道将正要下跪的胡青牛扶起,道:「胡先生
不必客气,似这等忘恩负义之徒,我非常痛恨,有多少我就杀多少。」
「洪少侠请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救治张无忌,就算花我毕生精力,也在所
不惜。」胡青牛当下表态,一脸肃然。
「无忌之事先撇开不谈,胡先生希望鲜于通死于非命,还是在各大门派面前
颜面扫地,再痛苦而死。」洪天宇问道。发佈.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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