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满抛到九霄云外了。指着认识不认识的东西乱叫:“爹爹,看这个,看这个……”
西西抱着靖儿紧跟在旁边。她看黑夫正兴致勃勃地同一个卖东西的老丈说话,瞅了旁边一眼,只见几个普通人打扮的侍卫穿插在周围。才意识到黑夫原来早有准备。
对西西而言,与黑夫一起逛这样的市场是第二次,与安阳的相似,路两边摆了各样的小摊,热腾腾的豆花、香喷喷的酥饼,引诱着人前去品尝。因为天还寒冷,东西品类并不丰富,但却人来人往。
一个卖麦芽糖的小贩前挤满了孩童。黑夫身高马大,驮着龙儿也挤上前买了一小包。
西西接过黑夫递过来的糖块,嗔道:“你好意思与一堆人挤……”
黑夫道:“为了夫人和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甜不甜?”
西西眼里含着笑:“甜……”
一家四口边走边看,龙儿兴奋不已,只要看中的,宫里没有的都买下了。不一会儿,随后的侍女手里拿了一堆各样小物件。装小鸟的笼子、泥捏的小狗、小小的葫芦……
旁边的食肆里,店家正招呼客人:“好吃的饺子,快来吃啊!这可是咸阳宫里传出来的!”
黑夫一笑,扭头对西西道:“不知有没有你做的好吃。”想当初,西西还想开个饺子店谋生,如今这世上由西西做的第一份饺子已经开始走进千万家。真是今非昔比。
食肆里的客人很多。龙儿不耐等,再说这饺子他在家里经常吃的,并不新鲜,只拉着父亲往前走。
西西正低头看旁边一姑娘卖的绣品,黑夫轻轻拉了下西西的衣襟:“你看前边。”
西西顺着黑夫的目光一看,一个身穿粗布衣的中年妇人缩在墙角,正向一个过路的身穿锦衣的女子兜售物品。西西只觉得似曾认识此女子,却不知道是谁,走过几步一看,却是几年不见的白芷。
曾经有一段时间,西西一面恨白芷恨得要死,一面又恨自己太蠢。西西来到这个世界,最深切的痛苦皆是因白芷而起。只是后来西西跟随陈京,到咸阳找到黑夫起,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嬴稷当初娶白芷只因想与赵歇联手,后来赵歇死去,嬴稷也把白芷丢开了。
白芷比西西大三岁,现在看起来却大了十岁不止。
西西不自觉地走到了白芷的旁边。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白芷姑娘正神情恭谨地对面前的女子说:“姑娘,你看这块玉,是我们家祖传的。”
女子的声音传来:“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玉,祖上应该是贵人,怎么会沦落至此?”
白芷擦了擦脸:“不瞒姑娘,天下大乱后,家人就没了。我也是没法子,姑娘给一百金就成。”
“一百金?”女子有些迟疑,“这太贵了些。虽然我很喜欢,但没有那么多钱。”一百金此时可买一匹好的千里马。
白芷守了大半日,好容易遇到个看起来有钱的主顾,想起家里那不成器只知喝酒玩乐的男人,还有两个已饿了几天的女儿。想着今日开市,早早来把最后一块值钱的东西卖掉,也好哄哄饿了几天的肚子,便拉着要转身的女子道:“姑娘,便宜些也行。”
“可我只有五十金。”锦衣的姑娘不好意思道。
“那……”白芷有些不舍,她扫了眼来往的行人,今日来市场的人并不见几个衣着光鲜的,要是今天卖不掉,还不知再饿几天。
白芷正左右为难,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一百金,我要了。”
白芷抬头,看到面前的人,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宝贝抖落,赶紧把那块生母死时留给她的玉珮抓到怀里。
“不卖,我就走了。”西西抱起跟过来的龙儿,“龙儿想喝甜浆?娘亲带你去。”
白芷抬起头,生活的折磨已让她无暇考虑对西西的恨,不顾别人的眼光,连连道:“卖、卖。”
身后的芍药把钱递过去,接过玉珮,把玉珮递给西西,西西看了一眼,接都没接,让芍药收了起来。
旁边有几人围上来,想看看什么样的玉珮这么值钱。黑夫走上前,悄悄把西西护在后面。
西西出门时,本穿了件无纹饰也无绣花的白衣,与普通人无异。下车时,黑夫怕她冷,给她披了件玫瑰色的披风。亭亭玉立,更衬得肌肤如玉。虽然并未施脂粉,但粉面含情,加上一双黑亮的杏眼,又无意流露出的少妇的风情,吸引了路上不少人的眼睛。只可惜旁边那个玄衣的男子冷面少语,加上后面两个不时扫来凌厉两眼的侍卫,众人只能悄悄望两眼。
白芷提着重重的一袋金币,看着面前的人,女子娇柔艳丽,男子英气沉稳,与几年前相比,无形中多了股压人的气势。想当初,自己恨不得她死在咸阳宫中,让她为洗衣婢,如今却毫不在意那百金。买了母亲的玉珮却并不在乎,难道是特意羞辱我的?
白芷看黑夫拥着西西走远,心里直在滴血,母亲最后的念想也没有了,这个霸占了自己母亲、把魏子都抢走、却又投进别的男人怀抱里的女人,却享受荣华富贵和丈夫的疼爱。
白芷跌跌撞撞追着西西而去,一个年轻的侍卫拦住她:“这位大婶,可需要小的帮忙?我们夫人说,你拿这么多钱不安全,可让小的护送你回去?”
这一边,黑夫抱着孩子和西西重新坐上了马车。龙儿欢喜了一阵,一会儿就睡了。侍女把两个孩子都抱下去,乘坐别的马车先回了宫。
“我们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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