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都快被我翻烂了,不过似乎只有一半?”
“咦?”乔然转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对方表现出一副恶作剧成功后得意的笑容,这种老小孩的伎俩使了这么多了还不腻,“大概是季导年纪大了,还请不要见怪。”
“你看过《囚徒困境》吗?”
这部电影他不仅看过,还是钟季柏所有影视作品中他最喜欢的一部,为此还特地买了原版dvd回来收藏,还想着以后和钟季柏关系稍微好一点了让他给签个名。
“看过,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钟季柏闻言朝他微微一笑,他从那笑容里读出了“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的意思,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可惜当时因为演唱会的关系没能抢到珍藏版dvd。”
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下次送你一套。”
季导无视两人的闲聊,把话题扯了回来:“《囚徒困境》最后讲的是假扮卧底混入‘囚徒’中的沈明在最后‘背叛’,从而导致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所有陷入囚徒困境中的囚徒纷纷为了保全自己获得最大利益而背叛朝夕相处的兄弟,只有他们的老大直到最后依然保持沉默,在监狱里自尽了。”
关于那部电影的每一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最后的那十分钟他只要想到就会觉得揪心,整部电影里除了沈明这个一直在正义和黑暗中游走,内心饱受煎熬的卧底,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个黑帮老大陆知恒。
“现在,钟季柏依旧扮演那个卧底,你来演黑帮老大,剧情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段。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准备一下。”说完,他跟乔然一前一后从会客室走了出去。
倒不是季桓毅导演忘了给他那一段的剧本让他记一下台词,而是最后的那段剧情陆知恒一句台词也没有,全靠那位浑身是戏的演员无声的演技演完的。季导这是太看得起他了,要知道,在出演《囚徒困境》之前,夏琰连续三年拿到了金球奖最佳男主角的小金人。
“别紧张,不要想夏琰是怎么演出陆知恒的,用你自己的方式去揣摩这个角色,把自己带入当那个场景之中,想想你会怎么做。”
见他迟迟没有开口接话,钟季柏换了一种引导方式:“这样吧,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理解陆知恒最后那段的心情的。”
“应该很绝望吧,不是对世界的绝望,而是对人心的绝望。如果所有人都一直保持沉默可以导致帕累托最优,但只要有一个人背叛,这场博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个人利益永远高于集体利益,特别是在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背叛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是在法庭宣判之后才知道真相的,从头到尾把集体利益放在心上的只有他一个人,而第一个‘背叛’他的是他以为的过命的兄弟。他可能想过会被别人出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曾经被他给予了最多的信任。
他从小就没有亲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缺乏的安全感导致他对所有人的不信任,但他又十分明白‘用人不疑’这个道理,留在身边的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沈明的出现是个例外,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心里未必不渴望见到阳光,而沈明对他来说就是那道从罅隙中泄漏进来的一丝光芒,可这丝微弱的光芒还是被隔绝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直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孤独的拾荒者。‘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他以为带给他希望的太阳,却将他打入了更深的深渊,他把珍贵的信任全都交付了出去,却落得孑然一身的下场。”
“你刚才说你喜欢这部电影原来是认真的,”钟季柏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侧,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上,轻轻揉了两下,“我记得那个时候夏琰演完这部戏,由于入戏太深迟迟走不出角色,甚至患上了抑郁症,停掉了所有的工作去国外修养。但是回过头来看他拍的这部电影,他是真的把陆知恒这个人当成了另一个自己,他能够切身感受到陆知恒所有的喜怒哀乐。那个时候导演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陆知恒这个角色的人,可现在看来,如果这部电影将来被翻拍,你会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可能不输夏琰。”
盛景捧起冒着热气的茶杯,边朝里面吹气边小心地嘬了一口:“你呢?你当时演沈明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啊,”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绵长,像是透过带着深秋农历的空气看到了五年前的沈明带着满身的桀骜与不逊踏进公安局,把入职通知书拍在局长桌上,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卧底生涯,那是他一生中接过的唯一一个任务,“拍戏的时候倒没多大感受,我把角色和现实分得很开,只要导演一喊‘卡’我就能立刻恢复原状。不过拍完后我时常会想,陆知恒之所以在知道被沈明背叛后会绝望地选择自杀以及沈明在陆知恒死后主动辞职,花了一年的时间写下他十年的卧底生涯后也选择了死亡,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漫长的朝夕相处中对对方产生了别样的感情?一边是正义,一边是感情,如果是我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和沈明一样的选择,维护正义以身殉情。”
“我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在我看了第八遍之后?记不太清了,这部电影我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说到这,他有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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