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触动伤处,鲜血流了一路。
这密道足有四五里长,秦大海本就失血过多,待到出口,己是体力不支,喘
了一阵儿,方看清眼前景色,惊觉竟己在一条河道边上,河水静静流淌,波澜不
惊,正是平京城外那绕城而过的灼水河。
临岸处一只小舟便拴在岸边柳树上。
李果儿紧随其后爬了出来,撑起秦大海放进舟中躺好,解了缆绳跳上去,操
桨便划。
两人顺水行舟,顿饭功夫便飘出十几里去。
此时天色微亮,秦大海苍白面色难以遁形,李果儿暗自心惊,却强忍。
凉惧道:「海哥且再忍一忍,到得前面村子便有我阁中弟子接应了。」
秦大海身上一阵阵发冷,便连说话都觉费力,他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自然
晓得不妙,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断断续续道:「果儿,大哥怕是没法子陪你去洛
阳了,日后只剩你独自一个儿,也要好好地开间铺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千万莫
要再做这等营生,若碰见好人家儿姑娘,不妨娶一个,生一堆孩子,陪着你热热
闹闹的,大哥在地下也能安心。」
李果儿再忍不住,眼泪一滴滴往外冒,「海哥莫说傻话,我这一辈只同你过
日子,旁人一概不要,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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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抱住秦大海放声大哭起来,「你要是走了,我……我也不活了。」
秦大海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想摸摸李果儿头发,却己抬不起手来,眼睛一闭
,再无知觉。
李果儿惊得忘了哭,呆愣愣看着秦大海毫无生息的面容,只觉一颗心晃晃悠
悠沉到了谷底,正一片茫然间,忽听一人道:「傻果子,愣着干嘛呢?还不把船
住边上划。」
甫听这话音,李果儿勐地抬起头来,只见岸边站着个六十来岁干瘪老头儿,
一身蓑衣短裤,正是个渔夫装扮,不是他师父季九胡又是哪个,顷刻间生出一丝
希翼,操起船桨勐划几下靠了岸,扑通一下跪在师父跟前,「师父救救我海哥罢。」
按说前来接应李果儿的该是阁中低等弟子,奈何太师府里好手众多,季九胡
不放心,索性自己亲自前来。
因两日前得了徒弟自城里递出来的信儿,晓得动手便在这几日,便每天早起
来河边巡视,这日正好撞见两人。
李果儿是他自乞丐堆中捡回来的关门弟子,调教这许多年,不说视如亲子,
可也差不离,今日乍一见徒弟安然无事,本极欢喜,却不料连同徒儿那带把儿的
姘头也在船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两声,「怎么,这小子要死了吗?嗯,
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正好,你也不必出阁去了,依旧跟我回去过日子
罢。」
李果儿素来知道师父性情,晓得他说得出做得到,断乎不会善心大发,心下
一片冰凉,回头再看一眼秦大海,暗道: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拔出腰间匕首,便向自己颈间刺下。
北地一入冬,庄户人家便将家里火炕烧得旺旺的,虽说外头冷得冻掉人耳朵
,屋里头却暖意融融。
秦大海在这村子里养了个把月,总算把失了的元气补些回来,此刻盘腿坐在
炕上,眼瞅着炕桌上满满几海碗香喷喷的吃食却不敢动,只眼睁睁看着季九胡将
那鸡鸭鱼肉吃得七零八落,还需支棱着耳朵听这老头儿阴阳怪气一通冷嘲热讽。
「真不知我家那傻果子看上你什么,敢拿自己险命要挟我这做师父的。你也
不照镜子好好瞅瞅,你是长得跟朵花儿似的还是能下个患子出来,什么德行迷得
我徒弟连命也不要了。要不是看在果儿面上,老子当日便扔你到河里喂王八。」
老头儿吃一口酒夹一口菜,红烧肉刚进嘴里,筷子尖儿便掉头直指秦大海鼻
梁,「呆徒弟欢喜你,我这当师父的也没办法,你日后好生跟他过日子便罢,但
凡有半分对不起果儿,老子救得了你,自然也能送你去见阎王。」
季九胡做了一辈子杀手,江湖上从不见名号,秦大海却不敢有半分毫轻慢,
只恨不能装孙子装得再像些,诚诚恳恳道:「师父您老人家放心,我待果儿的一
颗心真的不能再真,若有对他不住的地方,您只管割了我的猪头下酒去。」
季九胡见他还算上道儿,冷哼几声不再嘿噪,用罢一餐饱饭,将个蓝布包袱
往炕上一扔,扬长而去。
李果儿被师父支使着在厨房忙了半日,好容易炖得了一锅黄豆猪蹄汤端上,
却见师父己经走了,只剩秦大海饿死鬼投胎似抓着筷子紧扒拉,一面吃一面道:
「快把那汤盛一碗来,饿死老子了,有你师父在跟前儿,老子压根儿没敢动筷。」
李果儿忙盛了一碗给他,「师父都跟你说什么了,吓得你这样儿?」
「能有什么,左不过叫我好生待你。若有半分不是,叫我拿命来偿。他老人
家也不想想,凭你身手,我若有甚三心二意,哪儿需劳动他老人家,你便先割了
我的鸟儿去。」
李果儿听得师父这般给自己撑腰,想是当初那顿气早消了去,登时笑得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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