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没注意,今天留了神,果然一路上看见许多灾民在步履艰难的行走,有单身一人的,也有三二结伴的,大多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温柔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大概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吧,只想找一处能乞讨到吃食的地方,不至于饿死,就谢天谢地了。
“好多灾民啊!”温刚嘴里背着九九乘法歌诀,时不时也探头往窗外瞟一眼,对比一下灾民,他突然觉得自己算是很幸福的了,自从温柔回家之后,他每天都能吃饱穿暖,身体也渐渐好起来,脸上多少有了点血色。他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让娘和姐姐都享上清福,不用再为了生活而日夜操劳。
温柔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了车帘,开始盘算起入了京都之后,自己能够干点什么样的赚钱营生来。炸臭豆腐她不想再卖了,搬离元昌城就是为了匿迹隐踪,她可不想自揭底细。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车外突然传来车夫的吆喝声,随即车子停了,车夫揭开帘子向内道:“晌午就在这打个尖吧!多买些吃食,今晚可没有村镇歇宿了,咱们得住在破庙里。”
“破庙?”温柔微微皱眉,大概是以前武侠小说看多了,一听见破庙这两字,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总怕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忙道:“不能再紧赶赶,或是早点找个地方歇宿吗?”
车夫摇摇头道:“这里就一个破茶寮,可以买些吃食,再往前,六十里路内,只有半途中那间荒弃的破庙,就这还得紧着些赶路,否则只能露宿了。”
露宿啊!这可不行,虽然眼下已是春天,可是天气乍暖还寒,夜里起了风还是很冷的,如果露宿,人恐怕都得冻僵,有间破庙挡挡风,再生堆火,就算睡不舒服,总好过露宿。温柔只得无奈接受车夫的提议,下车打个尖,又多买了点吃食带在路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他们总算赶到了车夫说的那间破庙,不过此时破庙里已经聚了六七个人,看那打扮,除了两名男子是书生模样,其余几人,都像是灾民。
“将就一晚吧。”车夫说着从骡子身上将车卸下。
温柔踏进庙门,不理会那些向她望过来的含义莫名的目光,四下里扫视了一遍,就在庙门后寻了个避风的空地,将车夫拿给她的油布铺在了地上。温刚紧跟着她进来,抱了两床被子,预备夜里将就着盖盖身上,挡挡寒气,而小环则同温妈妈一起捧着干荷叶包裹的吃食,还有一口锅也慢慢走了进来。
温柔看见那口锅,心里好笑,温妈妈真是太会过日子了,搬家的时候,什么都舍不得丢,要不是车上放不下那么多东西,她甚至有可能把全部家当都搬到车上,不过眼下有这么一口锅也不错,出去拾点柴,寻点水,还能煮锅热水喝。
“大叔,这附近有水源吗?”温柔探头问庙外还在照管骡子的车夫。
“有啊,这庙后头就有一口井。”车夫抬头指了指方向。
“刚儿,你陪我去拾点柴来。”虽然天色还没完全黑,但在这荒野里,还是有个人陪着比较好。温柔说着,又嘱咐温妈妈打锅水来,等她一会拾了柴回来,好烧水。
她和温刚两人结伴往不远处的一小片林子里去,不过这两天时常下点蒙蒙细雨,林子边缘的落叶枯枝多半都被打湿了,生不起火来,两人只好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才寻见稍微干燥点能生火的干柴。
“沙沙——沙沙沙——”林子里有细微的声音传了出来。
“姐,那是什么声音?”温刚停止拾柴,侧起了耳朵。
“大概是野兔黄鼠狼什么的吧。”温柔乍一听见那声音,也稍有点吃惊,催促温刚道:“赶紧拾了柴回去。”
“我怎么听着像掘土声?”温刚好奇。
“别管那么多,拾柴!”温柔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压根没打算去看一眼,管那声音是野兔在落叶枯枝上奔跑还是有人在掘土呢,她只想快点拾够柴,回去烤火。可是温刚却还年幼,好奇心强烈,借着温柔弯腰拾柴的当儿,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往声音来源处跑去,快得温柔都来不及阻止他,只得紧跟着追上去。
跑到林中,借着昏暗的光线,温柔瞧见一个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手里拿着块破瓷片正在掘土,而他身旁的地上,则仰面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那僵直的势姿——
那是死人啊!温柔腿脚一阵发软,差点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能遇上这种诡异的事情。黄昏、荒野、破庙、死人……
这简直就是武侠小说里惯有的情节!不过那掘土之人看上去似乎年纪也不大,人又木然,只顾着掘土,连他们奔跑过来都不抬起头来望上一眼,而且穿得破破烂烂,头发又脏兮兮的纠结成团,怎么看也不像个武林高手,倒像是叫花子。
咦?叫花子!对了,他们的衣着打扮像是路上看见的那些灾民,那这死人,大概是病死或饿死的吧?温柔的心跳总算平缓了些,腿脚也没那么软了,伸手扯了扯身旁也被吓呆的温刚,示意他跟着自己悄悄离去,不要惊扰到那掘土之人。
谁知他们两人刚转身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温柔急忙回头一看,却是那掘土之人倒在了地上。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巧能看见那人苍白之极的半张脸,他紧闭着眼,嘴唇干裂,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温柔还是能辨认出,这是一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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