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凌晨十二点。
白秀奇本已经睡下,睡意朦胧起身帮她开了热水器,找好衣服伺候她洗完澡,倒腾了好一阵才能再次睡下,如同照料自己的小孩一样细心极致。
白天上班的时候,陈美妮暗自庆幸白秀奇白天工作累睡得死沉死沉的,若不是那样,估计会听到她说的无耻梦话。
那个梦很真实,一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是被肖大胖子打断的后续情节,她把它想得很yín_dàng——那个梦或许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至少她自己现在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太过真实,倒不知道是做梦呢还是她自己想的。她记得自己在梦中一边懊恼一边却很享受,懊恼的是自己已经开始背叛白秀奇,她感到浑身长满罪恶。但身体上的快感却又能让她冲破这层世俗的懊恼。
据说女人一旦越过出轨的界限就很难回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真的是那样——大白天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呢!陈美妮!你还是不是人!昨天的事情你闹得还不够吗?要不是肖大胖子无意阻止,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后果,你还能站在这里安心上班吗?她烦躁得动作渐渐地慢下来,直到刘飞凤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现在还在想你家男人昨晚在床上的神威呢?”刘飞凤用手肘推了她一把,坏笑着。
刘飞凤是这车间里工龄最长的员工,十八岁出来打工,至今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二年,厂子里已经换了好几个老板也换了好几种产品,她还一直留下来,不曾走开。从前这厂子是做电子的,台湾的老板,后来要回台湾发展,转让出去,别的老板接过来又做过化妆品和衣服,不是很景气。现在生产手机,都是山寨货,效益也是一般。这不是个大的厂子,却也有它的好处,做事没那么拘谨,大家都认识,彼此能随便开玩笑。
这厂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刘飞凤这个经常说荤段子的大姐,无论什么事儿她都能往那方面想,陈美妮着实是佩服她,自然,了解她的人也知道她并非是怀有什么坏心思的人,不过是因为生活十年如一日的无趣而开的玩笑,大家平常也都积极配合。
只是她不知道,这每次说的话都是在揭陈美妮的伤疤。每次被她拿自己开玩笑。陈美妮总是一笑而过,这次也是一样。
“哟,你们瞧瞧,还害羞了不是?都五六年的夫妻了,还害什么羞?我说吧,嫁个比自己大点的男人就是好,把自己当孩子一样照顾着,家务不用做,想上班就上班,不上班有男人养着,多好呀。”刘飞凤说着,以为陈美妮是害羞,声音酸溜溜的。
这也不怪她,刘飞凤的男人足足比她小三岁,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她男人倒是将这句话的好处一一领略了去,而他简直就是二世祖一个,占尽了刘飞凤的便宜,刘飞凤伺候他就像伺候自己的祖宗一样。
如今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每天她早早的起床为一家三口准备早饭,中午不但要上班,下班了还要回家去煮饭伺候他们三个,她生的两个都是女儿,最大的六岁,最小的四岁,她男人的家离得远,她只好找自己的妈过来照顾,可她又不愿自己妈妈为自己的家庭过度操劳,便只好自己辛苦多一些。可她的男人简直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么大岁数了,又什么事情都不管,说又说不得,她都悔死自己嫁给他了。
家里的事都是刘飞凤一个人包揽,他不用管任何家务事,在外头一个修理铺上班,清闲得很,有事没事去修理铺隔壁的小饭馆打牌,自己微薄的工资全部是自己用了,输光了钱还得问刘飞凤拿,而她一直惯着他——又抑或说是无奈地顺从他,对于没上过几天学的她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观念很是根深蒂固。对于冲破藩篱那码子事,她是绝对的不会迈出那一步。
再者,她男人家里对于她生的两个都是女孩子很是不满,她便越发的觉得自己有错,许多时候都是忍气吞声。她还没结婚的那些年存的一些钱几乎都被他用光了,现在的生活是十分的拮据。
因而比起陈美妮来,她除了羡慕还有什么呢?拿陈美妮来开玩笑不过是因为自己心里有太多说不出来的怨。在外人面前她是极少说自己的家庭的,表面上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欢乐不过是一种掩饰。
世事总是物极必反,往往在外头过于活跃的人回到家里很多时候都是一言不发,因为心里藏着太多苦,就越发的会伪装自己。
陈美妮是多少听说过刘飞凤一些事情的,可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说不上是感同身受,再者,她并非是个多有同情心的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事儿也从来只是别人的事儿,有时候听着不过配上一个该有的表情回复罢了。
这下她便是这样,微微一笑,拍拍刘飞凤肩膀,就什么话也没说了。
也正巧,肖大胖子过来巡视,不敢屡次都叫她到他办公室,只假装走到她身边用胳膊肘捅捅她,待肖大胖子走后不久,她见众人都忙着手中的事,就识趣地悄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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