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锡国的流民入城之后被安排到了清水寺暂住,人数众多以至于这座百年古刹承根本载不下,寺中的僧侣们为了给流民们腾出休息的地方,全都搬到了上山居住,为此冻病了好几人。虽说由官家发放粮食物资,奈何流民数量实在太多,那点儿粮食又哪里能够?他们开始趁夜溜出寺庙,到附近的民居寻找食物。歧县民风淳朴乐善好施,看这群流民中有不少老弱妇孺实在可怜,就在睡觉前将食物放在门口供流民们取食。
那俩哭诉的女子就是施舍流民食物的其中两户人家。她们说自己就住在南山清水寺脚下,一家几口人常年受佛法熏陶,家里公婆丈夫也都是信佛之人,常将慈悲为怀挂于心中。原本那些流民得了食物还会感激涕零地说些好话,可渐渐地,这些放在门口的零星食物满足不了流民的胃口,他们开始在夜间强行闯入民居抢劫还糟蹋粮食,好好的麦饭吃一半洒一半,蒸饼浪费的比吃掉的还多!养来下蛋的j-i直接被夺走宰杀,看家护院的黄狗只留下一颗血血淋淋的狗头,更别说耕地的黄牛和养来卖钱的山羊了。居然还有人家丢了孩子甚至被强暴。家中没有年轻壮丁,根本无力反抗。一开始还愿意施舍的百姓马上关门闭户,谁都不愿意再救济灾民了。
说到这里两个女子哭得更伤心,她们一个丢了孩子一个险些被侵犯。周围的百姓听到这种事都是一阵低声哀叹,面面相觑,心酸担忧害怕更不知所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他们偷孩子做什么?”
“莫非……吃人?”
“别说了!这帮畜生!怎么能放他们进城呢!孙明义是不是傻了!蛮夷匪类,他们都是只会烧杀掳掠的野蛮人!进了歧县的城池分明就是狼入羊窝!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活!”
阿来和小九站在人群里心里砰砰直跳,都被恐慌的情绪揪住了神经。
“不能让他们再这样害人下去!走!找孙明义去!把这群蛮子赶出去!”一群人慷慨激昂地就要往县衙去,阿来和小九也要跟着去造势,去的路上听着他们继续议论:
“两万的流民小小的清水寺怎么可能装得下?孙明义莫不是疯了!”
“听说不是县尊的主意,他带着士兵在城头守了三天三夜,最后是谢太守家的大公子c-h-a手将人放进来的。”
小九看了阿来一眼,阿来红着脸低下头。
“听说还有流民往咱们这儿来呢,清水寺已经装不下流民,他们现在都往别的寺庙去了。”
“别的寺庙?歧县就两个寺庙,一个南山清水寺,一个城北桃源寺。”
“对,他们去桃源寺了。桃源寺还好点,周围没什么民居。可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若不将这些胡贼赶出去,咱们歧县难有安宁之日!”
桃源寺?
阿来心里一慌,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阿来?”小九见她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担心地问她。
“糟了。”阿来低喊一声,“糟了!”
她迅速拨开人群往外跑,奔了两步又拐回来,双手夹着小九窄窄的肩膀,警告的话当头敲在小九脑门上:
“这段时间你储备好粮食待在家里不许出门!闩好门谁敲门都别开!最好备两根能打人的木奉子,保护好你父母!记住了!”
没等小九反应过来阿来便再次调头,往桃源寺的方向狂奔。
第6章 神初六年
孙明义听着县衙外面要求驱逐流民的吵嚷声烦不胜烦,重重地将手中的碗摔在桌上,哼了一声道:“谢家这r-u臭小儿,自己有多少本事何不以溺自照?捅出来的篓子倒要我来给他填补!”
县衙主簿道:“县尊勿恼,为今之计需谨慎果决。及锡国虽是我大聿属国,可到底是一群胡贼,野蛮彪悍。加之流民数量又多,眼下若是不加以控制只怕是要生祸端。我们歧县一旦被打开缺口,周遭所有的流民全都会闻风而来,更不要说及锡国里还有十万的灾民,倘若都强渡恕河进我大聿的话……”
孙明义猛地回头,愤恨道:“我岂会不知开了城门的后果?谢家小儿满嘴仁义道德,却不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理!这才几天胡贼就已经不服管束到处惹祸!我看那竖子并非不知后果,他肯定也明白其中风险,只不过一心想着为谢家冒险争功罢了。”
主簿道:“看来只有将流民再次驱逐了。”
孙明义坐了下来,眉心犹如刀刻:“现在说要清出去他们哪里能肯?咱们的歧县的兵力也不过三千人,当初仗着城墙易守难攻还能抵挡,现在贼在城中若是将他们逼急了只怕到时候狗急跳墙,引起大乱!”
“临县兵力正在调配,谢公这两日也该回来了。县尊不若再劝一劝谢家公子,若是歧县乱了牵连的将是整个绥川,谢家自然逃脱不了干系。谢府若肯出借府中部曲或可缓解眼下流民之疾,等支援抵达一切就好办了。再不然能请谢府的云孟先生出个主意也是好的。”
孙明义想了想,烦闷地哀叹一声后站了起来,将破旧的袄子穿上:“罢了,我去趟谢府。”
谢随山听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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