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人。我老板来这里谈事情,一屋子的人,我下来透透气。”
透透气?木兰看了看桌上的烟灰缸。
谢安琪无奈的开着玩笑:“顺便……抽根烟。”
两个姑娘就这么笑着聊了起来,似乎许多年前的生疏也开始慢慢化解。
人们总认为成熟的标志就是学会戴上面具。可越来越长大,木兰渐渐觉得,与少年时相比,时间却更多的让自己懂得了宽厚与坦然。
小时候别扭的性格与扭捏的自卑居然就这样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渐渐抚平。
上海,这座盛大璀璨的城市,让二人的淡漠与尴尬变得那样微不足道起来,一丁点儿相识的情谊都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刚才那根刚刚点着便被掐灭的烟显然令安琪有些心疼,心里的烟瘾一点点的勾着她的魂。此刻,索性也不避讳了,当着木兰的面抽起来了。
木兰看着眼前的这个谢安琪。
气质早已发生了改变,虽然面容还是那般冷冷的,但多了许多硬朗刚毅之气。穿着打扮比一般的都市白领要稍微松散些,除了手腕上的一只表,全身再没别的装饰,就连手包都是旧时牛皮质感的,结实简约的构造,似乎刚随着主人刚刚冲过了战火硝烟。
木兰想起了曾经听到关于安琪的流言,内心竟万分的鄙夷着自己。
谢安琪那单打独斗冲锋陷阵的帅气姿态,如同战旗下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与婉婉曾经说起的那段八卦完完全全的南辕北辙。
这样一个谢安琪,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依附于人的样子。
曾几何时,无论是婉婉,还是自己,都是多么多么无聊透顶又内心阴暗的人呀。背地里开着别人的玩笑,说着不符实际的传闻。因为明知道,安琪与钟至诚都是站在山顶的人,我们无力追赶,所以只能躲在黑暗中放着暗箭。
幸好,婉婉终于站起来与生活正面为敌,自己也再不是往日的蒋木兰。
幸好,我们终于下决心,开始拼了命的迎头追赶了。
“就一根!”安琪一副讨好的样子:“我平常还是很注意的,就是最近太忙,总是缺觉没精神,就一根,我提提神。你可千万别告诉钟至诚啊!”
“钟至诚?”木兰心里突然的一紧,但瞬间便回过神来,心中的波澜风平浪静的略过:“告诉他干嘛?都没怎么见过面,我跟他说不着什么的……”
谢安琪有些诧异,问道:“你们俩……该不会还是原地踏步吧?”
“什么我们俩?嗨……我俩能有什么呀?”
谢安琪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木兰,其实吧……那个……你是不是有好多事不知道呀?”
木兰没吭声。她觉得安琪接下来的话应该很重要,但她说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安静下来了,是否有足够优秀的自己去承接即将而来的故事。
“钟至诚脾气是怪了点……跟我差不多……”谢安琪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但他人真的很好!上学的时候,我可怜到经常连饭都吃不饱,他很细心的,经常给我一些帮助,我现在想来都感动得不得了!”
吃不饱饭?
蒋木兰觉得谢安琪在说笑。
干嘛拿温饱问题来开玩笑?都什么年代了,谁会吃不饱饭呀?
可仔细看看安琪的表情,似乎又不像是在说笑。
安琪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实说,这些话题曾经很伤我自尊的。还好,现在的我不算太糟,要不一定羞于启齿的。那个时候,我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性格怪得很,幸好,钟至诚也是这样——不对,他应该是比我更奇怪一些。总之呢,有他在,我还觉得我正常一些,也幸好因为有他在,我遇到的一些困难也终于可以有人帮帮我。”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木兰总算确定了安琪不是在撒谎。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那个时候我太孤僻,你们不喜欢和我亲近也正常。”
“你说钟至诚帮你?”
“嗯,他真的很好。不过,比起上学时的一些物质帮助,我更感谢是当时在北京——我有家族遗传病史……那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北京,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很辛苦。幸好,有钟医生帮我,他帮我联系医院,介绍医生,还帮我筹集了一些医药费,真的是大恩大德,必须来世做牛做马去回报的呢!”
“很严重吗?那你现在身体……”
“很健康呀!不过是乳腺癌而已,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病。”
谢安琪这句话在蒋木兰心里炸下了一个雷。
木兰告诉自己,要礼貌,要温和,要以云淡风情的样子来继续谈话,不可以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让安琪尴尬。
可愣了几秒,木兰还是没想到该接什么话。
谢安琪笑了起来:“干嘛这么严肃啊?没事啦!我外婆,我妈妈都是得的这个病,所以我早有心理准备,上了大学之后一直按时体检,治疗的很及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吗?”
终于,木兰缓过神来,由衷的说了一句:“安琪,你真棒!”
安琪回答道:“我也觉得我挺棒的!现在想想,觉得那都不算事儿啦,你可没见我刚确诊的时候,拿着诊断书哭得昏天黑地的。觉得自己很冤枉,一直这么谨小慎微的活着,可居然还是中招了,前半辈子啥也没干,就剩下吃苦了,吃了这么多苦竟然还这么惨……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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