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会想出各种要求,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每晚都活在噩梦里。只有你有一点违我的意,我就会把自白书交给警察。”
“如果我不写呢?”
“那我现在就会举报你,除非杀了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你明知道他不会这样做的。”何玲珑哀求,“你答应过一命换一命,只要我永远消失,你们就可以回到从前。我退出,请你放过他,好吗?”
回到从前?裴玉衡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想起不知哪部小说里的一句经典对白:“我们回不去了。”好不贴切!走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土与水的恋爱,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捏一个你,捏一个我,随时打破,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何等恩爱情浓。然而一旦走过火膛烧成了陶瓷瓶罐,便只能玉碎,不能重来,是怎么都回不到从前,找不到原来的你,也没有从前的我了。
她绑架何玲珑,逼楚雄现身,原本只是为了复仇,为了不甘心,还为了问他一句话——她最纠结的那个问题:三年的相牵相守,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地,爱过我?
可是现在,三个人生死相覩,问这句话还有意义吗?就算他答了,她会信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亲手编导的这出戏,到这里居然演不下去了。后面的本子是什么呢?她希望什么样的结局?又该如何谢幕?
放他们走,然后自己怀抱秘密独个地活下去?固然不甘心;然而让他立下誓言,与何玲珑一刀两断,再重回自己身边?却也是不愿意的。这样一个杀过人负过情的老公,要回来做什么呢?跟他搭台演一辈子戏吗?更何况,她纵然占了舞台,也不是他心中的女主角。
多么可笑,他自己都是个冒牌货,可她们却还苦苦相争,逼着他判决:玲珑与玉衡,谁是真品,谁是膺品?
她只有任性地倔犟着:“你们很相爱,是吗?爱到可以为对方杀人。那就自己选吧,谁来动手,谁来把风?”
“我的确可以为了他杀人!”何玲珑忽然一反柔弱口吻,坚定地说,“裴玉衡,你不要逼人太甚!”
玉衡再一次苍凉地笑了:“不再扮演白天鹅了?终于露出奥吉妮娅的本来面目了,是吗?”她逼近一步,“那么,是你亲自动手呢,还是要唆使楚雄杀妻?”
“你是想看到我们俩在互相掐死对方之前,楚雄会帮谁,对不对?”
两人对峙着,如两只美丽的豹。楚雄忙拦在中间,苦劝:“玉衡,为什么要苦苦相逼?记得你说过,如果真爱一个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恨他。”
“如果真爱……”玉衡注视着楚雄的眼睛,无限悲戚:“可是后来我发现,爱情只是一个假象,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我以为的爱情。”
“不是这样!”楚雄脱口而出!
猝不及防,何玲珑忽然猱身而上,猛地扼住玉衡喉咙,将她扑倒在地,一边用力一边诅咒,“你就是要这样,就要逼到所有人发狂,是不是?是不是?”
两个人翻滚起来,是原野里最凶猛的两只兽,撕扯着,扭打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楚雄大惊:“玲珑,别这样!”
“掐死她!”何玲珑尖叫,披头散发,状若疯狂,“不杀她,她会把我们两个都害死的!”
楚雄惊呆了,上前用力分开两人。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
第十八章结案
一个男人,两个前妻。
他现在的身份是叶英,妻子何玲珑;但他明明就是楚雄,妻子裴玉衡。
多么吊诡的关系!
方方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三人组合,分别坐在八仙桌的三角,好像特地空出一个位子来等她打麻将。
她有些莫名其妙:“你们都在这里?”
玉衡也觉得奇怪:“你怎么来了?”
“李望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吧?”
“李望好吗?”
“好多了,但还不能下床。”
两人竟然聊起家常来,楚雄与何玲珑不禁面面相觑。尤其何玲珑格外紧张,方方是警察,而裴玉衡随时都可能揭穿楚雄真面目。刚才自己孤注一掷,拼尽全力欲致裴玉衡于死地,如今一口气松下来,可再也无法鼓起余勇了。她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也悲哀生死之际,楚雄竟没有帮她,只是尽力分开扭打的两人——他到底还是维护发妻!裴玉衡给了他们一道选择题,其实,她又何尝不想知道答案?在楚雄的心里,更爱的是谁?
三个人各怀鬼胎,屋子里的张力大得点火就能爆炸。就连局外人的方方也渐渐感觉出不妥来,这屋里的三个人太奇怪了:一个青白憔悴,虚弱如鬼,一个脂粉香浓,媚艳如妖,还有一个自己虽是见过几面,但是对着尸体的时候比对着活人多,往时不觉得,在这乡下静夜老房子里蓦然重逢,便有些生死难辨。她无端端咳了一声,问:“怎么都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还是玉衡应答:“回来‘烧七’的,正商量呢。”
方方这才留意到堂桌上的牌位与香火,心里陡然一惊,这是座灵堂啊!脸上,却仍强作镇定,笑笑说:“哦,那我陪你们祭奠完,一起回去吧。不然李望又要念了。”
裴玉衡心知不可能了结,只得说:“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坟上看看,然后一起回昌南。”
又一个不眠之夜。
叶家的祖先们准时出动,楼上楼下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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