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见过。”这次老麦说得很肯定,“你细看这张花瓶底座的照片,这里有些气泡颗粒,凸凹不匀,这怎么会是我烧的瓷呢?我们骨瓷讲究的是‘薄如纸,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罄’,我入行几十年了,做的瓷怎么会有这么多气泡?”
“也许是你以前出的活儿,或者是你认识的人做的,你再想想清楚。”
“真没印象了,不过,肯定不是我做的。不信你找行家问问,谁都认得出这不是我家出的瓷。”
“就是瓷器师傅指点我来找你的。”
“他们看错了,手法是有几分像,看照片认不清楚,要是实品,拿在手上第一眼就知道不是我的手艺了。”
老麦边说边东张西望,仿佛想求助,然而表情语气却是坦然的。李望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断定他说的是实话,但如何理解他刚才的慌张呢?
正想另辟蹊径,有人进来了,老麦忙迎上去招呼顾客,夸张地表现着他的热情与忙碌。
李望不甘心也只能停止。线索再一次断了。仿佛走进死胡同,暗无天日。
另一边,蒋洪的问讯调查却是千头万绪。
就在裴玉衡离开不久,楚雄和陈升所属公司的总经理王博赶到了昌南公安局,并且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使得陈升的嫌疑更大了。尤其他的自辩是这样苍白——对于从五点十分回酒店,五点四十五分才报警,陈升解释是因为腹痛,急于上厕所,用房卡开门进去后就直奔洗手间了,因为一身汗臭,还特意冲了个澡,出来才发现楚雄横尸桌下。
“那么大个人躺在房里你竟然看不见?”蒋洪冷冷地盯着陈升藏在深度近视镜后的眼睛,“你不会告诉我进门时忘记戴眼镜吧?”
陈升听到“眼镜”两字,本能地摘下眼镜擦了擦,忽然觉得在配合调查时这动作有点不妥,忙又戴上,又顺手扶了扶,这才慢吞吞地回答:“当然是戴着眼镜的,可我进门时肚子疼得厉害,光想着进厕所了,洗完了澡出来时,才发现楚雄……后来想想,我竟然跟一具尸体共处一室半个多小时,到现在还后怕呢。”
蒋洪冷冷地盯着陈升,此人一连串的小动作显示出他的心虚和谨慎,而他额头沁出的密密汗珠更表明,他远不像表面上努力表现的那样无辜。
在蒋洪的注视下,陈升非常不自在,忍不住又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忽发奇想地建议:“会不会我进门的时候,楚雄还活着,或者根本就不在房间里,是我洗澡的时候被杀的,水声那么大,我听不见也是正常的吧?您说呢?是有可能的吧?你们再去查一查。楼道里不是都有监视器吗?你们查查,我进门后到报警前,还有谁进过房间?”
“我们怎么办案,不需要你来建议。”蒋洪沉下脸,“问你什么,就好好回答。”
陈升脸上一呆,恐慌起来:“我是来配合调查的,不应该是这种待遇吧?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死楚雄的吧?我是个斯文人,怎么会杀人呢?何况我们关系又那么好,是好同事,好搭档,好朋友,一起工作,一起布展,这次又一起出差……”
“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可不是这样。有人举报说,因为竞争部门经理失败,你对楚雄一直不满,就在这次安排出差任务时,你还当着总经理的面跟楚雄大吵了一架,还说过‘有他没你,有你没他’。这话是你说的吧?”
“这,这……”陈升结巴着,脸色由白转青,刚才的汗粒迅速蒸发掉了:“那就是一句撂狠的话,也不能说明我真的想杀人啊。而且我指的是这次出差,要么有他没我,要么有我没他,可不是说我要杀人。我们之间是发生过点小摩擦,有点小矛盾,可是没那么严重,再怎么也不至于杀人啊。再说这次出差,我们合作得不错,关系已经好转了,处得跟亲兄弟一样。真的,我当他是我亲哥,对我亲哥也就这样了。我们昨晚还一起喝酒呢。”
“喝酒?”蒋洪想起楚雄胃液里的春药成分,但是法医说过,喝下去的时间是在案发前不久。而且,他注意到陈升说的是“昨晚”,惊吓之下,他的时间记忆停留在了发现楚雄死亡的一刻。
他故意没有纠正陈升,只是循循善诱:“你为什么会同楚雄喝酒,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是宴请厂商的,有好几个人在场。”陈升巴不得拉别人下水,不能顶缸,做人证也好,他一一列举名字,再三强调,“不信你问那些厂商,他们昨晚跟我们一起喝的酒,他们会证明我跟楚雄的关系有多融洽。真的,我把电话给你,你们自己去调查……”
“除了那天晚宴,案发当天你也有让楚雄喝酒吧?而且还是药酒!”
“那天……案发……昨天……”陈升的时间表彻底混乱了,心理防线也随之崩溃,“没有。绝对没有。我一早就出门了,下午才回来,然后就发现楚雄死了。我没有杀楚雄,我真的没有杀人……”
蒋洪忽然双手将桌子一拍,猛地逼近陈升:“也许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人,只是设法给楚雄下药,想取得他的把柄,但是被楚雄发现,于是你们起了争执,你就顺手拿起花瓶砸破了他的头,导致他脑瘤破裂,病发身亡,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不是我下的药,不是……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蒋洪注意到,陈升情急之下说的是“不是我下的药”,显然他知道下药的事,遂又一拍桌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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