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军车满载着部队开进了县城,在政府门前的小广场上停稳后,几个穿四兜军装的干部匆匆走进了政府。工夫不大,政府里一群干部簇拥着几个军队干部走出来,引导军车开进了政府隔壁的县武装部。
县广播站播发消息:热烈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到我县支左,支左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县武装部,欢迎各派群众组织前来联络。
下午,喇叭里又宣布: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县革委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驻县公检法机关军事管制委员会,行使公、检、法机关的职权。
晚上,县革委、支左领导小组联合发布《关于尽快实现革命大联合的通知》,要求各单位年底前实现革命大联合,对上访和外出参观、串联严加控制,已外出人员和学生年底前要返回单位和学校,否则,严厉追究。
过了几天,县核心领导小组成立,名单里有武仲连的名字。张豹没有被“结合”进班子。
县核心领导小组、支左部队、武装部发出《关于彻底收缴武器装备的联合通知》,各派兵团和组织相继上交了武器。
县中进驻了工宣队,外出串联的师生纷纷返校。
这天,一辆吉普车扬起漫天尘土,风驰电掣地开进了老河口工地指挥部,车门开处,下来一军一民两位干部,武总指挥从屋里迎出来,与那位秃了半个顶、穿灰色中山装的干部拥抱在一起。
“老郑~,听说城里乱成一锅粥了,没把你煮熟了~!都没敢想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吆!”
那叫老郑的擂了老武一拳,操着河南腔说:“还是恁龟孙子脑壳好使,到这工地上躲清静,还落个劳苦功高。听说那帮人来揪斗恁,毫毛都没伤恁一根。”
老武与那位军队干部握手,老郑介绍:“这位是支左部队哩田政委,兼任县革委哩副主任。”又给田主任介绍老武“这就是武总指挥,也是新任哩县革委副主任,咱今天要接哩就是他。”
老武与老田握着手彼此客气:互相帮助,同舟共济!
老郑开玩笑:“恁俩人狼狈为奸,不要日弄俺这主任就好!”
老武也打趣:“吃黑馍,保黑主。我俩拉梢你驾辕,仨人共同挨皮鞭~!”
仨人说着就进了屋。
通讯员给仨人都倒上水,知道领导们有话说,就悄悄退出去了。
老郑说:“老伙计,前天电话里基本情况都给恁说了。田政委率领支左部队进驻咱县,稳定了全县哩形势,县革委核心小组吸收恁参加,担任副主任。今天俺俩来一是看望奋战在水库工地哩干部群众,二是接恁回县住几天,筹备全县“三代会”,全县农村情况恁熟悉,农代会哩干部配备还得恁考虑。”
“好~,好~,我老武先代表参加水库建设的五千干部群众谢谢县革委的关心,待会儿把群众集合起来开个大会,郑主任和田副主任都讲一讲。我这五千人马还真是不了解县里革命形势~。至于农代会的干部人选,我还真是有人推荐~,这人叫朱全义,是城南张庄的贫协主任~,赤贫赤贫的个老光棍,办事公道,觉悟也高,当个农代会副主任蛮合适~,就在工地上干活,待会儿咱们见见。农代会一把手,我看还是让东关的老劳模担任合适~。”
“俺就知道恁个龟孙子头脑清楚,恁说哩俺都赞成。就是这大会甭开了,不耽误人家干活,说实话全县形势才稳定下来,群众能集中心思在这坨儿修水库,就是最好哩形势。俺俩出去转转看看,了解了解工程进展就中了,恁在这坨儿俺放心。”
仨人说着就走出指挥部,慢慢踱上大坝察看。
隆冬季节,西北风呜呜地刮着,前几天下过一场小雪,南北两面垣坡被白雪、黄土、枯草勾勒出沟壑的轮廓,犹如古人笔下的水墨画。河道已结了冰,如一条白蛇伸向远方,几十里河川满目萧瑟。
工地上热气腾腾,装土的、拉车的、挑担的、打夯的、平整的,开拖拉机的、开卷扬机的、开打夯机的,声音鼎沸,人们嘴里呼出的热气和新土的气息凝成了一层薄雾。
走到张庄地段,武总指挥见长山和全义正在平整新土,就把俩人喊过来见郑、田二位主任,几个人握手寒暄,武书记指着全义对郑、田二位主任说:“这就是我说的朱全义。”
郑、田二位主任上下打量了全义一番,都点头表示赞许。
三人继续往前走。
长山紧走几步把武总指挥拉到一边问:“恁说全义是咋回事,俺村里不是又做下啥侩了吧?”
武总指挥压低声音说:“个婊子养的,有好事~,准备让朱全义同志当全县农代会的副主任~。”
全义腾地一下红了脸,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行,不行。俺没有文化,咋能当了县上干部呢。叫长山去吧。”
武总指挥扑哧一声就笑了:“个婊子的,你以为是坐办公室的干部~?农代会是群众组织,干部不脱产的,开完会就回村生产~。长山是队长,你是贫协主任,更有代表性~。”
“要是这俺就去。”
“听县里通知~,通知开会你再去。”武总指挥说完,赶紧去追郑、田二位主任。
这里长山和全义乐开了花。
长山说:“全义哥,恁能上县上开会不简单呢,可是件大喜事,邻坊村子也没几个人能摊上这事。”
全义局促地说:“这是人家武总指挥抬举咱呢。”
长山心里高兴,嘴里就憋不住,悄悄把消息透漏给本村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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