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不出来。
这个老男人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珞瑜打开门的那一霎那,只觉得有面招魂幡从眼前一晃而过,自己顿时只剩下一具躯壳。
就那样杵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爸却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兀自走了进来,巡视着整个房间。
就在刚才,珞瑜还在发着自己怎么像个女人一样需要做家务的牢s_ao。
这一刻他却突然庆幸了自己像个女人一样收拾了房间。
老爸坐下来,淡淡开口:“现阶段的计划是在这里养伤?”
珞瑜用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声音说:“我……在准备司法考试。”
老爸瞟了一眼他的腿:“腿,正常恢复中?”
珞瑜点点头:“嗯。”
老爸也点点头:“温饱问题一般怎么解决?”
珞瑜说:“有时候做饭,有时候叫外卖。”
老爸继续问:“谁主厨?”
珞瑜迟疑了一下:“我……”
老爸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原来,这就是男人的生活。”
珞瑜不作声了。
这是残疾人的生活。
“再给我一点时间……”珞瑜声音很低,“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自己的……”
“好,那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老爸冷冷说。
“家你随便搬,当爸的,总能找到自己儿子。”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会怎么样给我站起来。”
然后老爸就走了。
墨阳回来的时候,珞瑜已经在一个痴呆的状态下死机了很久。
墨阳晃了他半天,他才重启过来,抱住墨阳开始哭诉:“最讨厌他那么酷的来无影去无踪了,分明就是为了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的震撼效果才那样登场的,谁知道他背地里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找到这里的,一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和满头包的!”
墨阳不知他所云:“谁?”
珞瑜呜咽着说:“我爸!”
墨阳震了一震:“你爸来了?”
珞瑜吸一下鼻子:“跟你说了不能用常理推断他,说不定他闻着味儿就能把我揪出来。”
墨阳不由感慨:“高人。”
珞瑜揪住墨阳:“我必须考过司法考试来证明我自己,我没有退路了,你要帮我你要帮我你要帮我。”
墨阳摸摸他的头:“乖啦,老公给你想办法。”
珞瑜注定不可能是个自学成才的人。
让他独自一人面对课本比让他独自一人面对鳄鱼还困难。
只要被放进教科书里的东西,他天生就有唾弃它们的冲动。
墨阳给他报了一个司法考试两个月辅导的j-i,ng品班。
虽然安排住宿,但墨阳每天早上把他送过去,中午再去给他送饭,顺便陪他上厕所,晚上再接他回来。
就是这样尽心尽力,每天中午看到那孩子的时候都还忍不住一阵心疼。
为了避免上厕所,他一直不敢喝水,嘴唇总是干得要裂开一样。
只有周六周日墨阳全天候陪在他身边的时候,那孩子才敢放心大胆的开怀畅饮,像一匹饥渴了半个月的骆驼。
认识他九年了,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拼命过。
晚上回来也还会复习白天的内容,趴到墨阳怀里不到两分钟就能睡着。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他们的课程安排不是按正常星期来规划的,墨阳想带他出去放松一下,那孩子竟然还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听课堂录音。
墨阳终于忍不住,拔下他的耳塞:“让你那耳朵偶尔也听点甜言蜜语成不成?”
珞瑜一脸勤俭节约的样子:“一节课很贵的,多听几遍才划算。”
墨阳沉沉看着他。
珞瑜立刻乖巧的往他身上靠:“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墨阳赌气似的说:“哪儿也不去了,今天我们就在家里放松。”
然后就动手脱他的衣服。
珞瑜躲闪未遂,被他抱到床上就实施蹂躏。
七月份的武汉,雨却总是下的很突然。
珞瑜在某一天中午望着天上瓢泼的大雨,悲愤的想,墨阳早上怎么会不带伞。
比饥饿更难忍的,是尿意。
他咬咬牙,自己拨动轮椅往厕所方向赶。
然后在三步台阶那里停下来,思考着究竟用什么高科技手段才能上去。
几个小姑娘轻笑着从他身边走过,有意无意的似乎在谈论他。
“就是他,好看吧。”
“就是那个那个的那个啊?我比较喜欢他的那位,很有味道哦。”
“哈哈,我两个都想要。”
“贪啊你,我只想要比较man的那个。”
珞瑜在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让她们帮忙扶一把,被这么当面一意 y- in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了:“要帮忙吗?”
珞瑜回头,看到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
珞瑜不好意思了:“老师……”
是教行政法的年轻博士建霖。
建霖微笑:“我的腿也摔过,知道这个滋味,难得你能坚持来上课,j-i,ng神可嘉啊。”
建霖一直把他送到隔间里,还试探的问:“自己能搞定吗?”
珞瑜急忙连连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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