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然而就算是再怎么任性,柏白也绝对不会在监护人面前暴露出本性来。
她本身并不是乖巧且温顺的个性,骨子里甚至还有些冷漠和不近人情。
尽管对于别人的善意,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但是却也是能毫不留情的就对和自己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下手,并且丝毫不考虑对方到底有多么痛苦。
虽然是幼年的遭遇导致,但就算是柏白自己,也没办法说全是当时的事害得自己变得冷血而无情。
她一丁点都不敢将自己冷血的一面暴露给巴卫看,哪怕对方也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善茬。
但是……只要有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巴卫会厌恶她的可能,她都恨不得尽数抹杀掉。
只要能将这点仅有的温度握在手里,别说是隐藏本性了,就算是在他面前做上一辈子的戏,她都甘之如饴。
觉得实在是可笑吗?
觉得她简直可悲的不行吗?
从痛苦的人生中被解放出来,所以就对救赎自己的对象产生了变质的情感,近乎疯狂的依恋——这听上去简直可笑的不行。
但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连巴卫都不能使她产生眷恋和依赖,那么就算是被成为怪物,也只能说是自己活该了。
表面上安静而无害的少女,心底想的却是这么疯狂的事情。
而听话的跟在她身后的怨灵还一无所知,根本不了解自己所守护的对象,到底有着什么样残忍的本性。
校内的钟楼敲响了三声。
柏白抬起头看了一眼钟楼,余光又正巧瞥到身后。
在班级里仿佛透明人一般沉默的少女,从这个角度看,倒颇有几分清秀,完全不像平时头发遮住眼睛,见人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只看那种阴森的感觉。
只是究竟是怨灵,这份糅杂了阴气的清秀,看着并不很讨人喜欢,但也不会令人反感。
森山很安静的跟在身后,眉宇之间都隐约透露出一种沉默而可靠地味道来。
柏白倏忽觉得她有些熟悉,但又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罢了。
于是她转了过去,也没有管身后的怨灵有没有跟上来,只是自顾自的快步走回家。
怨灵一顿之后,果然听话的跟了上来。
森山并不明白如今的殿下变成什么模样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接着曾经的使命,保护着殿下的安全。
只是望着无端端陷入了沉思的少女,森山心中还是有稍许疑惑的。
【殿下看上去……似乎并不开心……】
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逾越的行为了,这几个字在舌尖反复打转,却依旧问不住口。
当然,他也是没法说出口的,在被割掉了舌头的少女怨灵身上复活,即使是在死后,也依旧保持着死前的状态,无法言说任何字句。
森山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什么揪住了心脏,难受的快要窒息。
他曾经眼睁睁地望着少女一日又一日的扶窗探看、一日又一日的反复叹息,看着她一日又一日的消瘦下去——但他什么也没法做,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永远无法……
甚至是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无法问出。
因为没有资格,就算是关心,也轮不到他来关心。哪怕就是偷偷的想,都会觉得自己实在是罪恶的要命,竟然敢在心里这么妄想殿下的事情。
然而现在……却依旧没有资格。
以这样肮脏而不堪的姿态出现在殿下身边,只怕已经是对殿下的一种玷污了。
怨灵喉间不自觉地嘶哑而含糊的声响惊扰了少女的沉思。
她抬起头来,略一错愕之下,竟然笑了起来。
“你怎么啦?”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都会弯成一道月牙,眼底尽是温柔敛倦的光,“突然一下闹出这种动静来,是哪里有问题吗?”
怨灵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又听话的跟在了柏白身后。
他沉默而温驯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个没有理智的怨灵,反倒像是个守护着什么的骑士一样。
柏白一想到这个比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怨灵似乎有所感觉的抬起头,恰好望见了少女白皙精致的面容上,那一抹尚未消逝的笑意。
……殿下笑起来的样子,同昔日一样好看。
他不禁如此的想道,但又思及殿下昔日为何会笑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地攥起了拳头。
他恨得几乎要咬牙切齿。
若不是顾忌自己狰狞的表情,可能会让殿下觉得不安,他根本不会保持现在的冷静。
——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如果不是他,殿下根本不可能会早早死去……更不可能会离开城主府……
就算殿下再怎么不情愿像是被鸟雀一样拘养在华丽的牢笼中,也不可能会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
因为离开这里之后,她一样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殿下,甚至没有什么多余的欲/望。
是那个男人,让她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和方向,也有了必须离开的理由。
这是场灾难,但殿下却心甘情愿的投入了灾难之中。
只是想到这些,都让森山觉得痛苦极了。
一方面,他又十分庆幸殿下能拥有像平常少女那般天真而灿烂的笑容,另一方面,他又深深的明白,殿下天真的笑容下面,其实什么都明白。
她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道路。
这才是为什么他说这是场灾难的缘故——明明知道是死路,也要毅然决然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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