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仔说,头一个就要弄清楚,谁才是这次合作的主体:“天然”已经到了破产倒闭的田地,不是“天然”來联合“天野”,而是“天野”并购“天然”,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体:“天然”以反客为主的架势來搞这次合作:“天野”绝不会答应的,要想合作成功,就不能改变“天野”为主“天然”为辅的身价地位:“天野”厂拥有对“天然”的行政管理和生产运营的一切所有权:“天然”不得进行任何干涉,这是一,第二:“天然”提出的红利分成比例是极不合理的,谁为主,谁就要控大股,拿大头,因此,赢利的分成应该是:“天野”占百分之六十:“天然”占到百分之四十,就已经不错了,同时,按分红的比例來计算,此前“天然”的所有债务,也必须按照分红的比例进行核算,各自承担相应的债务,共同经营,风险自担,万一企业出现了亏损:“天然”就必须买自己的帐,绝不能一推二六五,净捡便宜赚,做无风险的买卖,三是企业的现有从业人员:“天野”厂必须本着企业内部的规章制度和个人的能力条件,來妥善安置,人员安置的支配权,应由“天野”厂说了算,北山一村的人可以优先录用,但绝不会养老,把企业办成个养老院來。
杏仔这番针锋相对的话,全说到了凤儿的心坎上了,喜得凤儿连连拍着茶几道,大姐,杏仔的话才合情合理呢?你连自己的身份还沒搞清呐,就想吞口唐僧肉來填饱自己的饥肠饿肚,也太离谱儿了吧!我看,你是沒有诚意跟俺们合作,是趁人之危下狠手呢?
沈玉花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束手被擒了,她立即反唇辩驳,又把“天然”本身的优势和“天野”有米无灶的困境摆说开來,仨人都毫不客气地瞪起了眼珠子,摆开了各为其主互不相让的架势,又开始了新一轮唇枪舌剑般地争论。
木琴静静地听着仨人面红耳赤地争论,反倒不着急了,她看出了,沈玉花的最终目的,就是有意在谈判时提高自己的身价和条件,让谈判双方进行激烈地争辩砍价,就跟赶集上店买菜秤盐时,讨价还价一样,双方争执得越狠,越能讨到一些便宜,这种街面头上的人惯常使用的伎俩手段,自然瞒不过同样也是精明透顶的木琴,她就是不说话,任凭仨人争辩去,待到火候到了,再出面调和,方可能拿住眼前这个狡猾刁钻的沈玉花。
果然,被凤儿和杏仔争辩得头昏脑胀的沈玉花,终是忍耐不住了,她扭头冲木琴叫道,这俩人就跟疯狗似的一齐上阵撕咬我,你个老鬼咋一声不吭哦,敢情是你们仨儿早就合计好了,今儿要榨干我的油水,吸干我的骨髓呢?
木琴笑道,我再鬼,也只是个山旮旯里的野鬼,咋比得上你这个大场面上的厉鬼吔,就你提说的这些条件,还不如叫“天然”厂來并购俺们的“天野”厂呢?这样也好呢?由你们做东好了,俺们就跟在你屁股后头打短工吧!
沈玉花骂道,你个老狐狸,终是露出尾巴來了吧!我沈玉花运气不好,落到了这步田地,你就狠着劲儿地落井下石吧!现今儿,我沈玉花啥都不怕了呢?还在乎你躲在背后算计我,休想呀。
木琴依旧笑道,别,我可不敢落你的井,下你的石,咱是在讲条件,商谈合作的事体,断不能你说啥儿就是啥儿,俺们只有听从的份儿吧!即便要合作,也得双方都感到满意了才行,像你这样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搁在谁人身上,也是受不了的。
沈玉花机灵得很,她立即反问道,那你说出个谱气來呀,这俩人就跟疯狗咬人一般,不,就是饿狼扑食嘛,我是不想再跟他俩费唇舌哩,啥理也讲不通,净是胡搅蛮缠的,这哪是谈合作吔,简直就是杀人越货嘛。
木琴说道,好哦,那我就当回中间人,两边说说媒,都让让步,事情也不至于这么僵硬呢?
她说,从实际角度出发,沈玉花提出的条件也确实太苛刻了,凤儿和杏仔提的条件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双方都有诚意合作的话,就要各自退让一步,赶快把濒临倒闭的“天然”厂救活过來,转动圈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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