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姣好的侧脸,似水光潋滟。一举一动,如月华倾泻。单是窥见她烁动如星的眼眸,就不禁自惭形秽,而后冉起挣脱银链与之并肩的冲动。
但原来不是的。这些都只是我眼中的唐遇,与现实差之千里。曾经所有关于她的夸耀如今都成为笑话,和我的崇拜被一并斩杀。
我在床上蜷成一团,毫无逻辑地对凌绪说着这十年里的事情。从和唐遇的来往,到沈余安告知的真相,不论讲没讲过,被我全部倾吐。到后来,连自己都忘了说过什么、该说什么。只是不断张合嘴巴,只言片语间大幅吸入新鲜空气又呼出,借以驱赶痛彻心扉的窒息。
凌绪听懂了。即使难掩震惊恼怒,可他没有在我面前用任何言辞表达愤意。他始终将我抱在怀里,起伏的胸膛将温热传达给我,缓解了难以忍受的寒气。
言语混乱地发泄完所有情感后,我们爱了。
我像不知节制的少年,不断索取,发出小兽般的呜咽。企图在支离破碎的欲|望中寻求和世界仅存的系带,将压抑点燃,看它在脑中炸开刺眼的光,而后僵硬的躯壳继续被席卷苍穹的狂风暴雨摧毁。
灵魂冲击的前一刻,我抓住契合之人的手,颤抖着摆上自己的脖颈,用力扼住。
“杀了我。”
我这样哀求,水汽氤氲了双眸。
凌绪没有松手,低头吸吮着我脸上的水滴,而后吻住我的嘴唇。
“那就一起死吧。”
一同堕入地狱的刹那,我收紧环住他背的手,仿佛在拥抱全世界。
这夜我睡得很沉。
不再经历那些斑驳陆离的杂乱片段,而是完完整整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后台遇到15岁的唐遇,鼓起勇气向她伸出手,她背过了身;
我走向舞台灯光下的16岁的她,奉上一束黄玫瑰,她没有接受;
我兴高采烈地抱住17岁的她,请求合演电影,她未曾答应;
我小心翼翼地在闪光灯中踏上红毯,想牵住18岁的她,她拒绝了;
……
闪回的画面,主角悉数都是我心里的唐遇。所有场景记忆犹新,她的回应却完全相反。
梦境的最后,我身陷于混沌的空间,眼前唐遇亭亭玉立,满目阑珊因她生辉。而她一步步倒退,化作尽头的一星光点消失。周身所有像残花一样簌簌零落,全世界只余我一人。我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直至有只手牵住了我。
没有唐遇的手那样纤细柔嫩,却亲厚温暖得我不愿逃离。即便来人的脸上没有五官,我也知道他是谁。
我在明晃的日光中清醒过来。
眨眼片刻,适应光线后,我被从窗帘底下钻进来投射到木质地板上的光斑吸引了注意。
天晴了。
我顿时感觉卸下了千斤重担,从未有过的舒畅。起床第一件事是打开窗户通风,让盛夏清新的空气和阳光淌入房间。洗漱完毕,步履轻松地下了楼。
老徐正从门外走进,脸上笑容洋溢,“陈小姐早啊。下了那么久的雨,终于放晴了!”
“是啊,早上好。”我朝厨房张望了眼,问道,“那家伙呢?”
老徐向我身后指了指。
回头看,只见客厅的玻璃门敞开着,凌绪正拿着水壶浇洒后院繁茂的花架。
他的身影沐浴在夏季明光中,清凉的水从壶口流出,在花木上点缀晶莹剔透的滚珠。
我忽然想起某天午后在他公寓里,也是这样安宁的气氛,产生了想要和他构建家庭的念头。
悄悄地走过去,踏在庭院的细碎石子上,心也被空气中流淌的热气蒸腾得发烫。
他一边浇花一边哼着走调的歌,没有发现我走近。
我张开手从背后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撒娇似的蹭,想嗅尽他的全部气息,与他永远融合。
“哇,吓我一跳。你起得也太晚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没舍得醒过来?”他的喉间带着笑意,使我心口一痒。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抱得更紧了些,“做了一个很好很长的梦,差点就醒不过来。”
他突然坏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昨晚太累了……”
我假装惩罚地掐了他一下,引得他大声痛呼。累归累,脖子掐得也挺牢,差一些就真的窒息。
谁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地贴身站在庭院里,远处隐约传来海浪扑打沙滩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凌绪把水壶放置一旁,然后掰开了我搂住他的手。我下意识准备收回,又被他拉了回去,没有放在腰上,而是塞进他的口袋。
正被他奇怪的举动弄得莫名万分,手指触到某个方形的绒毛盒子,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下子懂了。
我瞪着眼,小心将盒子拿出。手举在半空中,有些不敢相信,怕里面不是自己想的东西。
凌绪转过身,接过来打开,大拇指和食指捻着在阳光下闪动的环状饰物,慢慢地跪在了我面前。
“在一起后不久我就买好戒指了,但怕你觉得太快,就没敢拿出来。暗示你两次,你也不答应,结果这一拖就出了事。”他的嗓音低沉,眼睛却因笑弯起月牙,“直到今天早上起床看见阳光这么好,我觉得是时候了。”
他顿了顿,而后敛起笑意,目光坚贞,宛如仰视山峰的攀登者。
“陈幸,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陈靖言保护沈余安那样的大本事,也或许能力有限,不够出色没法给予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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