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好吗?」
「嗯。」
萧宸轻轻应了声。颊上令人眷恋的温暖让他忍不住微微侧首、迎着父皇大掌的方向轻蹭了蹭。柔顺而满怀依恋的举动让帝王心头一暖,忍不住低下头颅,在满室幽暗中循着爱儿发际、眉角落下连串轻吻──温柔而不带有半分情慾意味地。
「你厥过去的时候,可真吓着朕了。」
萧琰微微苦笑道,「好在此次吕重清也随了驾。他看过後,说你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一时激动过甚,这才让朕松了口气。」
「嗯……」
因「激动过甚」四字不可免地忆起了昏厥前的种种经历,少年容色微红,却因此刻身子明显称不上好的状况而没敢继续想下去,便只抬臂勾揽住父皇脖颈、将身子主动偎入了帝王怀中。
「方才是沈师吧?儿臣睡多久了?」
「近两个时辰而已……朕让人熬了粥,你先吃点再接着歇息吧。」
「好。」
少年身子虽仍透着深深疲惫,却大多是先前情事残留的影响,默运真气行功几圈後便舒服了许多,对父皇的提议自然没什麽意见。故一声应後便由父皇搀着出了寝间,在曹允的服侍下用起了晚膳。
萧宸这些。若各部间的权力斗争化暗为明、从朝堂上的争斗转为最原始的战争劫掠,便未耗尽北雁的最後一丝元气,也能让他们几十年内再不至於威胁到大昭了。」
「嗯。」
回想起几个月来的征战奔波,萧琰轻轻吁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似庆幸又似感慨:
「真说起来,一切能进展得这样顺利,也是多亏了之前的『经验』……只是朕光顾着汲取教训,却忘了曾经万无一失的事,也可能因此生出截然不同的发展,这才让陆氏有了弄鬼的机会,却让宸儿平白担心受累了。」
「都说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既然这事儿不过虚惊一场,父皇便莫再介意了。」
顿了顿,「同注定成不了气候的陆氏相比,儿臣倒更担心那所谓的『马贼』一些。」
「喔?为什麽?」
「许是儿臣亲自押运粮草的事传了出去、父皇又事前传旨让人接应的缘故,同孟瀚交易的那帮『马贼』最终连个影儿都不曾见到,自也无从判断对方的真实身分。但若这马贼真是北雁间人所扮,对方事发後的种种反应,就怎麽想都有些……不同寻常了。」
回想起离京前自个儿信誓旦旦的推论、和这一路上的百思不得其解,即使粮草的事儿已平安无事地落了幕,少年依旧有些难以释怀。
「儿臣原以为他之所以当场杀了孟瀚的那名『同僚』,是因为对方阻了他的路;那北雁间人为免事情见光、让劫粮大计毁於一旦,这才一不作二不休地选择了杀人灭口。但如今仔细回想,那北雁间人能躲过潜龙卫的查处潜伏多年,想来行事手段绝对与『鲁莽』、『粗糙』等词无缘。换言之,若是为了扫除障碍而杀人灭口,对方的做法就该更隐蔽细致一些才对;而不是直接烂摊子甩给孟瀚了事……毕竟,孟瀚为人如何,那人既选择与他交易,怎麽说都该有些了解才是。」
孟瀚此人,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最好写照;那名北雁间人──萧宸暂时如此假定──将事情扔给孟瀚处理、自个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明面上看着潇洒,实际上却是给自个儿的行动平添了不少不确定x和不必要的风险。尤其他路线图已经到手,若求稳妥,直接将两人灭口藏屍岂不更妙?届时,无辜受累的自个儿也好、暗中捣鬼的陆氏一方也罢,双方连要厘清那两人是生是死都得费上不少功夫;更遑论掌握具体的事态、确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也就是说,若那人真意在粮草,就该像这般千方百计地设法拖延己方发现的时间;而不是杀了人就撒手不管,将一摊烂摊子直接甩给孟瀚收拾……从此人前脚离开、孟瀚後脚便将事情捅给姚景迁,最後直接报到了萧宸处来看,这北雁间人的作为哪里是捂盖子?分明是存心想将事情掀出来闹大的。
想到这里,萧宸恍然意识到了什麽。
「难道……那人的本意原就不在粮草,而在设法将朝廷的水搅混?」
「十有八九吧。」
萧琰对此早有猜测,闻言也不如何讶异,只抬手轻拧了拧爱儿因懊恼而微微鼓起的面颊,道:
「也不是说劫粮之事就不重要了;可比起按部就班地将事情捂得死死地,一门心思埋头在劫了也不见得能给征北军带来多大影响的辎重上,还不如顺势将你同陆氏之间的纷争挑明。如此一来,若陆氏占了上风,不仅姚景迁位置难保、户部少不得一阵动荡,单单安在你身上的罪名,都可能让朕再无心北征。」
「可如今是儿臣占了上风;他这麽做,岂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确实──但此人算计之所以落空,最g本的原因,还在於错估了朕同宸儿之间的信任上。」
「就像陆氏那般?」
「不错。」
帝王点了点头:「宸儿莫忘了:这一仗能有如此局面,四年前那件事可说居功厥伟。作为亲手擒住贺兰玉楼的最大功臣,你在北雁人心中的威胁x怕是不比朕逊色太少。但凡有点远见的,都会对你生出防备之心。」
「而像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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