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杨晓童在一个古董店里淘到的。
非文青张莞尔起初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盒子很看不上,因嫌弃行李重,甚至打算背着杨晓童将它撇下。盒子摔到地上,却放出光芒,张莞尔里外研究,又找不到电源。好奇之下,才留了下来。
但也只是留了下来,扔在杂物中不得其用。
直到王睿安发出道具征集令。张莞尔才将它翻了出来,擦洗干净。
抱着它,放莞尔喃喃自语道:“希望能沾你的光,助我事业进步,追上小童的脚步,更配得上他。”
又一次,盒子放出了光芒。
张莞尔装作花费很多功夫的样子,电影开拍两周后,才将盒子递给王睿安。
事情依然是小事。但看在对张莞尔早抱有好感的王睿安眼中,便交织成了演员的敬业与对他的关心。
王睿安力排众议,张莞尔如愿成为了《潘多拉的魔盒》的女主角。也成为了王睿安生命的女主角,不管如愿与否。
张莞尔笑了,笑得突兀,呛出眼泪:“王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故事,也许不过是一个女演员借导演上位的故事,一个你被已有了男朋友的女人玩弄感情的故事。我不过是玩火不当、赔上了自己,你何苦对我一往情深?”
王睿安沉静地说:“故事已经发生了,探讨故事是怎样发生的,没有意义。”
王睿安用酒杯碰了张莞尔的杯子,笑:“莞尔,如果你的盘算,是用自轻自贱,动摇我对你的感情,那就开错了药方。人们的刻骨铭心,往往不是被对方,而是被自己感动了。我爱了你那么久,付出那么多,后悔已来不及,此生至死不渝。”
张莞尔叹一口气,夹了一个狮子头,分一半给王睿安,自己也尝了尝,说:“烧得蛮好吃,你多吃点。”
王睿安迟疑了下,慢慢吃了起来。
张莞尔说:“我最近听到一首歌,唱给你听啊。”
不等王睿安阻拦,张莞尔到客厅的钢琴边,坐下,手里的酒杯放在钢琴上,弹唱起来:
我想陪你出去走走,让你知道我在乎你
但天气那么冷,我们能去哪里呢?
我想送你满园的水仙
但不是春天,它们不肯开放
我想亲吻你,给你安全感
可我太累了,只想一个人
我想要哭泣,我也想去爱
但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都给了另一份爱情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都给了另一份爱情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我想要努力给你幸福
但我的心已经伤痕累累
我用最粗鲁的语言让你离开
但我还是输给了你
我想要送你一首只属于我们的歌
但我心里满满,装得都是他
我想要为你哭,想要试着爱上你
但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都给了另一段爱情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都给了另一段爱情
…
歌越唱越急促,张莞尔的呼吸也愈来愈急促。她的眼睛渐渐涣散了,心跳得很快,业已坐不住了。
她看到王睿安奔过来扶她,她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中,说:“老王,对不起,狮子头里加了除草剂。我不是成心害你性命,我答应了要陪你到死,不想失约。可一辈子那么长,我撑不下去了。”
王睿安的表情很奇怪,毫无惊讶,只有不舍与释然交织而成的哀哀的眼光。
王睿安的唇角渗出血来:“莞尔,不必抱歉,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到了;就算你告诉我,我也甘之如饴。我终于,不必担心你会离开我了。此生,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血,滴滴答答地落到张莞尔的蓝色裙摆上,分不清是她自己的,抑或王睿安的。
张莞尔枕在王睿安的臂弯中,这一刻,竟然无比放松。
她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在她的与杨晓童和王睿安的十几年的纠葛中,究竟是谁错了,谁错得更多。也没有时间考虑,谁没有遇到谁,大家都会过得更幸福。更没时间考虑,她该怎么做,对杨晓童与王睿安都好。
她终于,不必考虑了。
在她失去神志之前,她没有看到不长不短的一生在眼前闪过,只看到了杨晓童的幻象。
逆光之下,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跪在她身边,脸凑过来,像要给她一个吻。
就像曾经,每个清晨,他等待她醒来时一样。
张莞尔想,上天终是待她不薄。
☆、第16章
(十六)
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白色。
不需要精妙的推理,也知道这里不是天堂。
张莞尔知道自己不配升入天堂。
并且,胃部抽搐的疼痛,如果身故,怎么体会得到?
不是天堂,就是医院了。
张莞尔看到杨晓童关切地凑过来。
杨晓童看起来狼狈极了。
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窝在黑眼圈的映衬下,更加深陷了,两腮有泛青的胡渣。
张莞尔怀疑,他早晨没有洗脸。
关切,在杨晓童的脸上一扫而过,他皱着眉,面色冷峻极了,唇角却极不相配地勾出微笑的弧度。
他冷冷地说话,声音是沙哑的:“出息了,张莞尔。”
这一夜一天似故障中的过山车,大起大落,毫无套路,颠到杨晓童七荤八素,情绪混乱。担忧是什么?心痛是什么?愤怒是什么?怨世道不公是什么?恨自己无能又是什么?
他业已分不清了。
这一夜一天的开端,与往常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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