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让你看,你但看无妨!”
狄风俯身拾起那些奏折,手指僵硬万分,展开,一行行扫过去。
英欢唤来个小宫女,“上盏茶来,给狄将军赐座。”
小宫女依言而下,她只对着案前笔架,手指轻触案沿,不再开口。
几封奏折看毕,狄风猛地跪下,“臣自知有罪,但还望皇上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英欢面上颜色暗了一寸,“自始自终未定你罪,你又何必口口声声称自己有罪?”她转过身来,“南岵北戬中天宛,谁闻狄风不丧胆?你一世战功,却毁于逐州一役,你自己恨是不恨?”
狄风牙根紧咬,“当日只见他粮道少兵,我便轻了敌,直取粮道去了。谁能料到他手中竟还藏了一干精兵,将我的粮道抢先夺了去!”
英欢口中尽是冷笑,“邺齐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品武将,就能将你团团玩于掌中?这若说出去,怕要让朝中官员笑掉大牙!”
狄风下巴扬起,对上她那冷冰冰的眸子,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才低声道:“我说的他,是他。”
英欢眼里忽地一闪,手缩进宫袖中握了起来,他?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狄风,眼中仍是不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他若是御驾亲征,奈何朝中竟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狄风脸色愈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休说京内未闻,便是我在逐州与他对阵,都不知那人是他。后来还是一路斥候过江探路时,机缘巧合听见那边营里说的,这才知道!”
英欢的指甲陷进掌内,默然片刻,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怪不得,怎的先前竟没人想到!逐州本是岵国的要塞之地,朕还在纳闷,邺齐何时有了此等猛将,只短短二十日便平了此乱,还占了逐州!原来是那个妖孽!”
妖孽,妖孽。
英欢心里面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小宫女上的茶也被她一掌掀翻在地。
上好的官瓷茶盅,裂成片片,碎在地上触目惊心。
她气得倚上一旁的案几,怎的什么事情一和那妖孽扯上关系,她便万般不顺!
十年,十年了。
十年间,次次若是。
他向东开疆拓土,她向西占地圈民,南北中三国抱成一团,却是谁也不敢得罪。
英欢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向狄风,语气弱了三分,“起来罢。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朕本就没搁在心上。这次,不怪你。”
狄风起身,站稳,踟躇了一刻,“皇上……”
她眸子斜睨,“虽是未夺逐州,却也未失邰涗国土,你这一行,当是无功无过罢。只是白白可惜了国库……”
狄风颓然垂目,“本来两军同失粮道,对阵之时仍可拼死一搏,也未必没有胜算。可那人的手段实在低劣可恶,竟让人在阵前擂鼓激喊,道我邰涗皇上荒淫无度,后宫男宠无数……底下将士们听了此言,哪个还有心思再战?只得收兵回营了。”
荒淫无度?那妖孽竟然在邰涗禁军面前说她荒淫无度?
英欢怒极,反生笑意,手掐上案角硬石,长如葱管的指甲齐根而断。
诺大天下,何人能比那妖孽更荒淫?
邺齐后宫三千佳丽,说是三千,确有三千。
一晚诏一个,十年才诏得完!
那妖孽有何颜面来说她荒淫无度?
英欢走近狄风,手轻轻探上他身上的盔甲,眉头一挑,对着他笑道:“狄将军以为呢?”
狄风看着眼前这双水光波涌的眸子,喉头干了一瞬,“臣……臣……”
他驰骋沙场叱诧万军,却独独对着她,慌了心神。
十年,自她登基起,十年了。
十年间,每一次每一眼,堪堪如是。
英欢收回手,唇却凑上前,吐气如兰,在他脸侧道:“狄将军怕什么?且把心在肚子里放稳了,朕再荒淫,也淫不到你头上来。”
狄风心里一震,慌了起来,“臣并无此意!”
她退了一步,转过身子,“退下罢。”
然后又歪了歪肩膀,回头望了他一眼,挑眉一笑。
那一笑,三分英气,二分风媚,五分傲然。
卷一泱泱之世,有欢有喜喜二
逐州城外,旌旗蔽天,十里连营,兵马声沸。
中军行辕前肃穆一刹,金底黑字的大旗立于帅帐前,两班刀戟相叉的士兵一身黑甲,眉尾倒吊,守在帐前。
帐内龙毯一路延伸至尽头,抵住座脚。
座上男子一袭锦织黑袍,袖口有黯金刺绣,纹路压着纹路,一圈连着一圈。
一头黑发未束,由其落至肩下,面若温玉,独一双褐眸寒彻心骨。
刀唇薄颌,宽肩长臂,衬得整个人气势出众,竟不似寻常俊逸男子那般温文淡若。
座下八步远处,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披甲武将,头上无盔,嘴角渗血。
又有四名将帅立于帐中两侧,负手跨立,身形笔挺。
男子抬手,于面前案上抽一支笔,笔锋蘸墨,却悬而不下,眼睛望着案上平摊着的一笺纸,开口道:“且在送你走前,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声音不急不缓,却似二月飞雪,字字透着股冷意,蓦地让这帐中之人打了个寒战。
地上男子面带苦色,膝盖向前挪了两步,却马上被两旁带刀侍卫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男子嘴角的血滑至喉结,开口,嗓音甚是沙哑:“皇上,臣有罪,愿服军法!只求皇上……只求皇上开恩,饶了我一家老小……”
堪堪一条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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