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之下,脸色已变,沉声嘱咐小童:“蒲黄六钱,仙鹤草三两,快去熬药,拿人参来!”
床榻上,宁禾已苍白了唇色。下腹的疼痛与第一次临盆的疼痛不太一样,这痛每抽一下,便似要牵扯她全身经脉,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宁禾颤声问:“孩子无事?”
“皇后别说话,皇后摔倒在地,似有血崩之象,此时别用力气。”
宁禾几乎眩晕,为什么第一次早产,第二次还似血崩?
她躺在床榻上,疼得抽气,在古代产子当真是入鬼门关!
凤阙宫外,李复沉声对行来的何文禀道:“依臣看需要请示陛下,是保大人还是保腹中龙嗣。”
何文沉声道:“你保住皇后凤体安康,我去请陛下回宫。”
宁禾不知,李复对她说的算是轻的。她这一摔导致身下流血不说,胎儿移位,头部在上,是难产。
兴郡连遭十日大雨,城内积涝成灾,百姓无家可归,百姓欲等京城大开城门好避难。但京城的城门岂是那般容易敞开的,京城里,是帝王归所,住着文武百官,轻易不准通行,也不可能放流民入城。
顾琅予才行到兴郡,尚未入城,刚登上城楼,便被身后士兵的急报止住脚步。
“陛下,何大人求见——”
顾琅予诧异之下,心却一紧,朝中并无要务,何文来此,只有一个原因。
檐外淅淅沥沥仍有雨声,何文紧步上城楼,甚至来不及行礼:“陛下,皇后娘娘难产——”
“怎么会难产!”顾琅予失声出口,“她怎么样了?”
“李复让陛下做决断,是保大人还是……”
“当然保皇后!”顾琅予大步奔下城楼,丢下话,“你留在这里。”
他亟亟奔入雨中,策马疾驰狂奔。
凤阙宫内,一bō_bō疼痛袭击下,宁禾终于在李复与稳婆的手足无措里察觉到不对。她用尽力气逼问之下,李复才道出实情。
宁禾失神,所有思绪都被抽空。胎儿移位,头部在上,就算是搁在现代,也只能剖腹产。
她颤声问:“如果我坚持要生下来呢?”
“皇后不可,皇后与腹中龙嗣都恐有性命之虞……”
初玉见了血,又听宁禾不时发出的阵阵痛呼,在寝殿外急得大哭。
女儿的哭声让宁禾心中一痛,曾经生初玉时,她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死了。如今,她竟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她心中一横,忍着痛道:“剖腹取子,李太医敢吗。”
李复惊颤:“……云邺从未有这等高超的医术,臣只听前辈提过,却从未亲眼见识过。”
宁禾强忍着腹中的疼痛,坚决开口:“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准备替本宫剖腹取子。”
“皇后……”
“这是命令。”
李复无法,只得道:“那皇后听臣一言可好,如今胎儿在腹中尚且能挨到明日,皇后可否待明日陛下回宫再行定夺。”
宁禾深深望住帐顶的游龙嬉凤,缓缓点了点头。她还想见到他,再多看他一眼。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穿越至此就到头了。有了爱情,有了女儿,还要如何?
缓缓闭目,宁禾在这疼痛里睡去。她依稀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动,在她身体里挣扎着似乎想要出来;朦胧中听见女儿的大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在殿中。抬起沉重的眼皮,她果真见到了想见的容颜。
顾琅予浑身已被雨水湿透,他大步跨入寝殿,俯身在床沿蹲下。雨水从他眼角眉梢滴淌滑下,落在了她的脸颊。他忙伸手想为她擦掉,可他手上也有雨水,反倒将她的脸颊沾惹得更加潮湿。
他想要抱她,他浑身却已湿透,便不敢抱。僵硬里,他眸中有泪花闪烁:“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宁禾摇头:“不行,我要生下他。”
“你不能生了,我们不要了。”
“我是他的母亲,他的性命我有权做主。”
“如果他来只为了夺走你,我顾琅予不要他。”
宁禾偏过头,不再看他:“让李复入殿,我决定剖腹取子。”
顾琅予失神,暴怒:“你疯了!”他暴跳如雷,斥退了宫外跪候的所有太医,“都滚出去——”
他只沉声诏来李复:“将胎儿打掉,马上去做!”
宁禾坚决抵抗:“从前你要伤我的女儿,如今还要再伤我的孩子么。”
“我不答应,让你怀上这个孩子是我的错。将他打掉,你产下死胎,才能活命。”
“我不听你的。”宁禾用尽力气,握住了顾琅予的手,“他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要伤他。”
顾琅予蹲下身,轻抚着宁禾的面颊。她明明才刚及双十年华,却已憔悴太多,双唇发白,眼底一片青色,他不忍,他悔,他恼。如果他没有急着要孩子,如果他没有离开她身边,她怎么会摔跤难产。
李复已端上堕胎药入殿,放置床案前时,照例先为宁禾诊脉。宁禾挥舞着手想避开,却被顾琅予死死按住。
她绝望地与他四目相对,泪水无声落下。
李复却在此刻倒抽口气,忙叫来旁的太医与稳婆,他又为宁禾把了另一只脉搏,再轻按她隆起的腹部。六名太医一一查验,稳婆也在她腹部揉按了许久。蓦地,殿内的太医哗啦跪地,皆欢喜道:“皇后福大,胎位已正,胎位已正!”
顾琅予大喜,他失声问:“你们肯定?皇后与龙嗣无碍?”
“陛下,胎位已正,皇后也未再出血,可以顺产了!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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