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出去买,就别自己亲自去了。等过了这阵风头,你再出门逛吧!”
淑惠点点头。派丫鬟出去买绣线。因为缺了一种线,那百花争艳图自然要先撂倒一边了。她摆出纸笔,开始练字,刚开始还有些心浮气躁,后来渐渐地沉下了心,专心地临起贴来。
晚上兴宁从衙门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白氏问起,他才告诉妻子女儿,那帮子天地会的人劫了牢狱,将牢里的囚犯都放跑了,还砍伤了几个狱吏。衙役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部分的刑犯又捉了回来,不过近日里捉的那些天地会和白莲教的人都被救走了。
淑惠听了暗暗惊心。
福州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晚上连行人都少了。各个城门口已经贴上了告示,加派了人手把守,进城的人都要搜过身才能放行。兴宁整日在衙门里忙碌,为了避免发生危险,府衙已经明令禁止属官出城了。因为天地会和白莲教的那些人在城外乡镇里更是猖狂,听说已经杀许多豪门富户了。
虽然城内如此戒严,还是相继有些官员被杀,职位高些的人人自危,出入分外小心,不是众多从人相随,就是几人结伴而行。淑惠这时候已经完全绝了出门的念头了,她日日在家中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然而关于天地会和白莲教的各种消息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今日豆腐坊那豆腐西施在城卫队当差的新婚丈夫被砍成了重伤,明日府衙边上的粮仓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大火差点将府衙都卷了进去。有些消息是外出采买物品的下人回来说的,有些是听她在府衙里当差的阿玛兴宁回来讲述的。
每在这个时候,淑惠就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她很不明白,天地会不是自诩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为什么还要做下这样的事。他们整日里在福州城里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让多少美满的人家家破人亡,又造就了多少孤儿寡母,这是为民除的什么害?府衙旁边的粮库是刚刚收上来的稻米,再过两就要交到上面去,结果平白地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过去半年里当地百姓辛苦种得的粮食就此毁于一旦,又是替天行的什么道。
淑惠怎么也想不通,干脆便不再想。终日在家绣花写字,偶尔谈谈琴,陪额娘说说话,逗弄逗弄阿玛妾室刚生下来的小弟弟。
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淑惠心里的弦也越绷越紧。她担心自己阿玛有一天也会被天地会的人害死,她担心自己美满的家庭会被破坏。终日里惴惴不安,一天天地瘦下来。
这天兴宁回到家里,带回了个消息。朱慈焕在浙南遂昌县举起了义旗,目前已攻下了遂昌,松阳,云和三县。原来这段日子里天地会和白莲教在湖北,湖南,江西,福建等地做下的案子皆是为了扰乱朝廷的视线,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浙江!
淑惠听了疑惑道,“那朱慈焕是谁?是天地会的头头吗?”
兴宁解释道,“朱慈焕是前明的皇子,排行老三,人称朱三太子。他不是天地会的人。不过目前看来,天地会和白莲教都为他所用了。”
“他是不是很厉害?他手底下是不是有很多人?不然为什么咱们的军队会打不过他们,让他们占了三个县城去?他们不会打过来吧?”
兴宁摇了摇头,“他手底下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他们这次能占领三个县城,一是因为他筹划了良久,猝然起兵,咱们的军队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这次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很多厉害的火器。那些火器可了不得,隔了两三百步就能将人一枪放倒,咱们的刀箭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即使如此,你当咱们八旗铁骑是吃素的?放心吧,他们打不过来,也折腾不了多久!只是,遭殃的还是那些百姓罢了!”
说完了见淑惠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你个小姑娘家怎么操这么多心?还有,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淑惠捂着额头撅嘴道,“人家还不是替阿玛担心。”
兴宁和白氏对看了一眼,兴宁笑道,“原来没白养活这丫头,还有如此孝心。”伸手摸了摸淑惠的头顶,“不用担心。朱慈焕打不过来,咱们全家也都会好好的。”
接下来的局势,正如兴宁所说的,朱慈焕打不过来。不过制住了朱慈焕的并不是八旗铁骑,而是京城西山大营的新军。两万新军在固伦凝华公主和十四贝勒的率领下,沿海路悄无声息地从京城抵达了浙江。他们是什么时候从京城出发的,没人知道。只知道在所有人被朱慈焕起义军的新式火器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这支队伍如天神一般降临在众人面前。他们的武器不是长弓大刀,而是清一色的驳壳枪,和起义军手中那厉害的火器一模一样,而且是一人一把,弹药充足。随军而来的还有十二门改良过的红衣大炮。清军一下子军心大定,士气高昂起来。
这几日淑惠的耳中不停地听到自己阿玛提到新军,驳壳枪,固伦凝华公主之类的字眼。她不知道新军是八旗军中的那支军队,也不知道驳壳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一支军队为什么会交给一个女人来管,但她知道,朱慈焕打不到福建来了。她的心终于可以定一定了。
淑惠与额娘白氏坐在塌边,听丫鬟秋菱绘声绘色地描述从看门的张狗儿处听来的关于新军的事,至于张狗儿的二舅的姐夫家的隔壁是不是有个当兵的小子,这就无从考证了。秋菱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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