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好不好?我们已经很幸运了。”阿河轻轻擦拭着翔的脸。
他却朝另一边偏过头去:“我不想这个时候跟你吵架。”
阿河叹口气,说:“你别让我死不瞑目行吗。”
沈郁翔躺着没动,过了片刻突然猛地坐了起来,尽管他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饱含悲愤:“幸运?我们有什么幸运的?你说的幸运,是建立在同性恋是错误的、是被大多数人包容的前提下,可是同性恋有错吗?如果我们足够幸运,应该生活在一个同性恋跟异性恋一样可以公开、可以结婚,受到家人、朋友和整个社会祝福的世界里!如果我们是幸运的,可以不用跟人装什么正常夫妻,可以□□或者跨国代孕,我们天天一家四口在一起,过大多数人都过的正常生活,用不着跟任何人隐瞒!可我们明明没有错,根本用不着别人包容,也不想做什么正常生活的假象!我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想做我喜欢的事业!所以我们明明是不幸的,为什么我不能怨天忧人?我并不喜欢炫耀爱情,可我更不愿意刻意隐瞒,我想在婚礼上公开地跟人介绍你是我爱人,而不是什么我老婆的哥哥!我想要跟你光明正大带着孩子出门,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地活在阳光底下,一直白头到老! 我们没有做什么错事,我们没有伤害别人,为什么都要我们为了他们隐忍地生活呢?为什么我都已经接受了这样委屈的生活,你……你还必须要离开我呢?我们……有什么幸运的?”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嘶吼,到最后完全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泣不成声。哪怕是这样的情绪,他的话也逻辑严密,让阿河找不到一丝漏洞。所以,阿河也终于忍不住凄然落泪,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轻声劝慰:“别再说了。你非要说得这么明白,让我还怎么自欺欺人呢?”
沈郁翔一听这话更是心中大恸,返身紧紧搂住阿河。七年来,他们经历了各种苦难和欣喜,却头一次在命运面前手足无措,只得抱头痛哭。
终于平静下来后,两人面对面躺下来,互相凝视着。窗户开着,皎洁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阿河的脸,沈郁翔用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拂过阿河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似乎在心里雕刻着他的样子。阿河睁着眼睛看翔,但他的脸躲在y-in影里,看不见表情。阿河不敢伸手触摸,怕又摸到他满脸泪水,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又会起伏。
“我爱你。”沈郁翔说。
“我也爱你。”阿河尽力朝他笑。
“我爱你。”沈郁翔固执地重复。
“我知道。我也爱你。”
“我爱你。”
阿河不再回答,任凭翔一遍遍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着。世界上有多少人盲目地追逐名利、浮华、□□,或者其他什么刺激带来的快感,可他们毕生只追求最纯粹的感情,而且一旦拥有就满足了,现在这个人就躺在身边,明明近在咫尺,肌肤相亲,恨不得融入彼此的骨血。他们只想执子之手,相伴终生,却求而不得。
直到月亮隐去,天空泛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两人彻夜未眠。
“我爱你。”虽然每天都不吝说这句话,沈郁翔还是像害怕来不及说出一样,整晚不停地告白,他的脸在晨光中显露出美好的线条,却因内心的痛苦而表情扭曲。阿河无法回答,伸手试图舒展开他紧皱的眉头。
“我爱你。”
我未曾爱过这个世界,它亦从不爱我
我没有吹捧追随过它呼吸的节奏
也从不对它卑躬屈膝
我绝不满脸谄媚,或者高声欢呼
激情的崇拜回荡在如涌人潮
他们始终不能将我同化
我站在他们之中,但我不是他们的一员
独立自由的思想占据了我的头脑
使我的心温柔而顺从
——拜伦
第45章 16.3
第二天,阿河向公司提出了辞呈,阿河只说,自己生了病必须住院治疗,并没告诉他们具体情况,这种事情他不想到处宣扬。老板和老板娘惊诧万分,同时也很恼怒,在商人看来,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老板娘很生气,话里话外就带了些敲打,阿河静静听着,不反驳也不解释,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但是,这个未完成的工程他必须亲自向甲方王大爷解释清楚。
最后一次跟甲方开会之前,阿河提前把王总请到会议室,抱歉地告诉他,自己没办法跟进收尾工作了,一会儿会当面跟其他工程师交接。
王总不可能不生气,还是保持礼貌:“如果江工真是身体原因辞职,我们也没办法。可是突然间要跟其他负责人交接工作,我希望你们能做的更透明些。”
“我明白。接手的两位工程师都是全程跟进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具体策划和协助,这个工程我一个人也做不下来,所以您放心。”
王总点点头,问:“我能问下,你得了什么病吗?纯粹是个人关心,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阿河垂头无奈地笑了笑,王大爷该不会以为他得了艾滋吧。会议室里就他们俩,王总也不是那种大嘴巴四处乱说的人,断断续续接触了两年,阿河跟王总两人彼此印象都不错,他们相差二十多岁,这确实算是长辈关心,他也就不瞒着了:“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王总对这个病没有概念,愣怔地看着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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