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优美的侧脸,乌黑的头髮、漆黑如玉的眼睛,那样冷,那样阴寒。
“不,”苏倾容喃喃的轻语,“这世上,的确有长生不死的方法。”
有个人,可以做到。
“丞相?”
“立刻奏报陛下,此次北伐,我要亲自去!”
“如果楚皇用的是我知道的那个方法……”苏倾容细长漆黑的优雅美目眯细,猛然攥紧了手指,他的指甲雪白尖锐,将肌肤割破,一点点血渍淌在指尖,蜿蜒血红。
苏倾容没有说完后续的话,但是闫子航站在他的身后,只觉得那一句,冰冷透骨,如同地狱。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要被冻结了,人影在街上如行冰窖,丞相周身的气息似乎只要伸出手指,就能触摸到某种寒气森森的薄薄冰壁。
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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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候府。
江烨推开书房的们,门发出沉重的吱吱嘎嘎声,桌上的花雕瓶颜色镇凉,整室清幽。
江采茗依旧等在书房,抵著颈子,手指灵巧,几根彩丝穿插在指缝间,竟是在打丝絛。
柔软的手指蹁跹,她认真的打著结,是同心结。
这么多年了,茗儿总是喜欢打这样的结,京城流行这样的结子,是少女挂在心上人腰上的信物,同心同意,永不相负。
听到声响,江采茗抬起头来,晶莹的小脸静柔温雅,一时间让江烨无法开口。
罗帐青帷,暮色四合,抓著那几根彩丝,江采茗看著父亲的脸色,终于慢慢从眼底深处涌上难以描绘的悲伤和哀求。
江烨看著女儿,“茗儿,慕容家的嫡孙求娶你,你乐意么?”
江采茗低头咬唇,压抑著震颤的身体,江烨的问话虽然语调温柔,但是有著无法忽略的强迫意味,他并没有说,“如果你不愿意,爹爹不会逼你”。
“爹爹,女儿的心思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江采茗攥著指缝中的丝絛,眸中泪水盈盈,差一点就要滴落下来。
搁在往常,江烨是非常心疼这个女儿的。江采衣和他几乎闹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他膝下的子嗣,就等于只剩下茗儿一个,父女一向亲厚。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叶兆仑获罪,皇上在朝堂上一番挑拨,慕容尚河对于他的信任,已经接近穀底,经不起半点波折了。
赤豪已死,江烨不知如何交代,只能打算在大猎当日称病,呆在府裡闭门不出,省的慕容尚河察觉。虽然皇帝大猎,臣子称病是有些不恭敬,然而江烨也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江采茗不可能进宫,绝对不行。
有江采衣这个前车之鉴在先,慕容尚河决然不会容许再送一个江家的女儿进宫,而江烨唯今之计,也只有把女儿嫁给慕容家排行第二的嫡孙慕容云鹤一条路。
只是,茗儿不可能给慕容云鹤做正妻,只能做贵妾。
江烨看著江采茗的头顶,一时间,竟然有种失望的感觉隐隐传来。茗儿应该知道他如今窘迫的情况,却还是不愿放软身段。
江烨私心裡,是希望江采茗能深明大义,自己提出嫁给慕容云鹤的。
可是,江采茗只是紧紧抿著嘴唇哭泣。
江烨摇摇头,“茗儿,不是爹爹逼你,咱们江家,只剩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你,也只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江烨转身离去,江采茗惨笑一声,失力坐在身下的大椅上。
多年苦恋,竟然,落得如此结果。
心爱的男人被亲姐姐夺走,再怎么爱恋,连倾诉的机会都没有。若在往日,还可以央求娘亲为自己说话,然而如今,娘亲自身难保,更何况帮她?
江采茗咬住了嘴唇,将苍白的唇瓣咬的红润,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指头蜷紧了。
世族贵女们,能抛头露面,甚至和皇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有一个大猎。届时,草场群马奔腾,世族贵胄人人自立帐篷,可以在皇帝眼皮下追逐围猎,而女眷们更可以趁机接近帝尊。
然而,赤豪已死,江烨不打算出席大猎了。
难道,她就要这样眼睁睁看著自己嫁入慕容家,做那不爱的男人的妾?
时间如此紧迫,江采茗想也不想,奔向了自己的闺房。
“……碧桃,快去。”江采茗翻出自己多年来收集的所有珍宝和财产,甚至连原本属于宋依颜的银子一起,塞入贴身侍女的手裡,“关镇外,是京畿有名的骡马交易市场,很多胡商都会在那裡买卖名驹!你快去找,一定要买到一匹和赤豪一模一样的宝马!”
“小姐……”碧桃很为难,“赤豪可是汗血宝马,哪裡容易在这么短时间裡找到一模一样的?”
“不需要是汗血宝马,样子像就可以了!”江采茗迅速说,“买回来修剪一下毛皮就行,猎场那么大,马那么多,慕容大人不会认出来的!”
只要能够买到类似的宝马,她就算瞭解了江烨目前的困境,也算替娘亲将功补过,江烨也可以放心去大猎。
而她,也可以一同前去,抓住最后的一丝机会!
碧桃拿著银子依言出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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