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赤呼赤喘气。
江采衣的目的,宋依颜这时才终于弄明白了。
顶替江采茗进宫,只是她的一个手段而已。江采衣霸在皇上身边,夺去所有恩宠,不仅阻止了江采茗进宫,甚至连江采茗的前途都一併抹煞了!
江采茗是个被皇上亲手钦点过,却未能入宫的世家贵女,唯一的选择就是重新进宫侍奉圣驾。如果不能进宫,那被君王的丢弃的名声只怕是她一生也洗脱不掉的污点,哪家大族也不敢娶她做正室……难道,难道她的茗儿居然要屈居为他人的妾?!
宋依颜头昏目涨,依稀记得茗儿那日入宫时分,江采衣穿著一身梅子青色的衣裙,从大红烛火下缓缓登上马车,扭头从清幽月色下投来凉淡的一眼,细白的手指头压著唇瓣,清寒冷笑。
那目光阴冷而刺骨,江采衣的脸在眼前重现,笑意凉淡,仿佛在说,哪,就让没有一个人胆敢娶你的女儿。
只能做妾,只能做妾。
妾……妾!
宋依颜眼珠子几乎暴突出了眼眶,涨的血红。她做了那么久的妾,知道妾的不易!
出门不能著红装,头上不可带正钗,无论多么得夫君宠爱,都越不过结髮元配去。表面的风光宠爱之后,是只能自己吞咽的苦涩……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去给人做妾,绝对绝对不可以!
宋依颜抖颤著手指,只觉得指缝间湿漉漉的尽是虚汗,浑身衣服都被重汗透湿了,铅铁一般沉重。
她艰难的挪动身子,来到柴楼的一角,使尽全身力气扳开一个松落的地板角落,掏出一个蓝纹花鸟小瓷瓶。
看了手上的瓶子许久,宋依颜鬆弛憔悴的乾裂嘴角漾出一个凉凉的笑,拔开瓶塞,取了几颗红色丹丸吃下肚。随后她将瓶子埋了回去,瘫在牆角呼赤呼赤的喘气,用手轻轻抚摸著腹部。
只剩下最后这孤注一掷了。
宋依颜怨毒的瞪著窗外凤凰羽衣一般华丽的火烧云,表情狰狞,似乎要吃掉江采衣和莺儿的血肉。
昔日红颜,落雪满山,光阴裡浮生如烟,长街灯灭,曲终人散,独上高楼竟无言。
天下炽热,此心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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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烨书房,他绷著脸端坐桌案边,桌上如同凤凰尾巴张开的大撇口凤尾尊裡插著两三隻新鲜裁剪的月桂,整个书房裡带著淡淡香息和墨的香味。
江采茗苍白著脸缓缓踏入,阳光随著她关门的动作静静阻隔在门外,父女二人相对无言。
江烨看著女儿苍白的脸色,不知如何开口,终究是缓缓歎了一口气,“皇上如今在猎场,你在书房等著爹,有些事,爹回来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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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衣,被皇帝强下中旨册立为辰妃。
这看似皇帝内宫之事,实际上脑子清醒一些的官员早就在一大清早就满满围上了金銮殿,却得知皇帝人在猎场,于是纷纷转头就要直奔京畿。
可惜,皇帝圣旨下的太快了,没人来得及拦住,就这么明晃晃的昭告天下,打的世族官员们措手不及。
皇上这一手是在干什么,实在弄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眼看肃贪全国大行,户部、吏部、工部都不得独善其身,北伐在即,大猎在即,这么多事,皇上居然想起来插空册封辰妃────难不成,他真的打算立后了?
北周世族官员们这几天心脏集体收到了巨大衝击,严重一点的,差点就要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
叶容华私杀宫妃这件事就如同投入水波的一颗石头,猛然揭起轩然大波,引起无数后续效应。
随之而来的,雍合殿那场腥风血雨也压不住,在朝堂上光速传播开来。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雍合殿杀了一批人,留下的那些,虽然被慕容尚河力保而下,然而慕容尚河毕竟元气大伤,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损失就是工部司郎中魏起山────沉络命人射杀的第一个囚犯。
魏起山被苏倾容逮住贪渎把柄,锁拿下狱,皇帝一声令下处死他,自然是名正言顺。
魏起山的贪渎证据就明晃晃的在丞相府桌案上摆著,连刑部拿到的都是副本,任凭谁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去丞相府销毁证据,人死了自然白死,然而,工部司郎中的位置却空了下来。
这个位子该安排谁,是百官们都要思索的问题。
自从闫子航坐上吏部尚书,吏部就始终牢牢掌控在皇帝手裡,这个衙门关乎官员命运沉浮,重要性自不必说,比起四处容易得罪人的户部,吏部是个极其重要的衙门,但是同样,世族们拥有足以和皇帝抗衡的另外一个重要衙门────工部。
听起来,工部不过是负责河工、屯田、物料、城垣、修缮、修路、河道等事务,然而细细想来,桩桩件件皆是干系到国本大事。
这个衙门如果不好好干活,每年单单从各个州县冒出来的大灾小灾都足够朝廷应付不暇,最重要的是,工部,自始至终掌握著关乎北周国本的一项重要国本。
工部上下以慕容家为首,几乎每个世族都在工部掺了一脚,彼此同气连枝。没能进入工部的世族根本就不算北周正经世族,因此,世族们决然不会容许其他势力混入工部。
因此,这工部司郎中虽然并不是一个太大的位置,但是魏起山一死,这个位子将由谁来坐,就成了一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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