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疲惫,加上女人离开后她睡眠一直不好,此时正一阵阵眩晕,甚至看不清女人的脸,却能闻到泥土青草味道中夹杂着的奇异香气。
女人走近,将手上一摞文件砸在她身上。她毫无防备间脚下踉跄一步,文件落了地。俯身拾起,眩晕感更甚,她大概看了看文件的内容,似乎是什么钦荣集团对新基地的管理计划,后面还有她的亲笔签名。
可她从不记得签过这种文件,更没有写过什么新基地的管理计划。
是局,女人却轻易入了局。
刺过来的刀尖冰冷锋利,没有一丝留情。女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凑近的脸没有半分表情,连恨与厌恶也没有。
她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带着满腹的委屈和绝望。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失去意识,面前的人手中匕首就落了地。她从脸上剥下薄薄一层面具,露出一张平凡的容颜,从萧歆然身上摸出手机,快速复制了手机卡里的全部信息。
仓皇离开时,脚步杂乱,全然不似女人一贯的沉稳大气。
又是一场噩梦,一场回忆起来都会颤抖的噩梦。
萧歆然躺在病床上,腹部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痛楚稍缓,可心口的位置,依旧疼痛到无以复加。
手机响了一声,是严勋发来消息,追踪器确实有第二个,女人一小时前登上了前往东南亚的飞机。
时间也对得上。
萧歆然闭了下眼,再张开时神色中哀伤已尽数被冰冷取代。
三天后,医院里又迎来了重伤昏迷的女人。苏毓惊讶之余又不得不为伤口未愈、身体虚弱的萧歆然考虑,听从了时鄞的吩咐,将女人的情况暂时瞒着她。
直到女人苏醒、离开,她从时鄞的话语中听出女人对萧歆然不知从何而起的敌意,想要提醒,已是来不及。
这是女人离开的第六天,也是她离开前和萧歆然约定再会的日子。一早,萧歆然就独自到顶层等她,一个上午过去,下午也悄然而逝,直到窗外夕阳漫天,通往顶层的电梯才终于有了动静。
四号房间里,萧歆然坐在沙发上,手边是几份文件,一杯温水,还有一把手枪。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听到属于女人的脚步声逼近,一时竟不想面对她。
与其说是不想面对,倒不如说是不知如何面对。她想把所有的怀疑和失望都倾诉给她,也想把她给自己的伤害统统回敬给她,可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门开了,女人走进来,看到她的瞬间,脚步凝滞。
萧歆然扶着沙发慢慢起身,因为伤口的疼痛蹙了下眉,抬起的眸子不受控制地将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她发现女人似乎清减了些,气色不佳,像是有伤。
而女人看到她起身的动作明显不便,更是难掩关切,向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目光往桌上一瞥,看到手枪,神情却瞬间冰冷了。
女人的枪习惯别在左边,但因左手伤重,只能用右手掏枪。这转瞬的功夫里,萧歆然已不知从何处摸了匕首出来,下一刻,匕首抵上女人咽喉,而女人的枪口亦是对准了她的额头。
任何人的挑唆、任何可以算作铁证的线索,她们都可以不相信,可唯独爱人亲手的伤害,无容质疑,更无法释怀。
一场注定没有生死的僵持,结束于两只渐渐颤抖以致拿不稳武器的手。匕首和枪几乎同时落地,萧歆然踉跄着后退,站不稳即将跌在沙发上时,身子被女人单手捞住,紧紧拥在了怀里。
她感到肩头一片s-hi润,眼中亦是漫开水雾,却咬着唇,没有让泪滑落。女人极轻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十分的哀求和十二分的卑微:“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说话者意在宽容,听话者却理解为忏悔。
可对萧歆然来说,即便是无情伤害后无用的忏悔,只因对方是她的挚爱,她也甘之如饴。
“好。”
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子渐渐松开,女人调整了下姿势,却因单手始终无法妥帖抱她。萧歆然在她怀里动了动胳膊,抬手牵过女人左手,小心翼翼将袖子挽上去,看到前臂缠着一圈圈的绷带,顿时心尖一疼。
“怎么伤了?”
女人神色中掠过一丝讶然,依照萧歆然的聪慧体贴,既然刚刚答应过不再提起,又怎么会对她的伤处明知故问?
她突然想到一些细节,背后冒出一股寒意,几乎让她毛骨悚然。
萧歆然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从她怀中站直身子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突然抬起双手,顾不得左臂的伤,捧住了萧歆然的脸,一双潮红未褪的眸子仔仔细细地盯住了她。
萧歆然被她盯得不自在,略微偏开目光,双颊渐渐泛起樱色。近在咫尺的容颜与花海中那副一样美丽,却更鲜活,有神情变化,有喜怒悲欢,完全不似彼时假人一般的死板僵硬。
假人……彼时她有中了mí_yào的迹象,神志不清醒,视觉也不清晰,自然认不出。身体状况不佳时,她又极易情绪化,因此才会轻而易举入了对方的局。
想到这里,女人放开萧歆然的脸,目光落在她无意中抬手捂住的腹部。她迅速猜测出,那里的伤,是有人用同样的方法嫁祸到她身上的,那么方才的兵戎相见,也可以解释了。
时鄞并不是想和钦荣合作,而是知道纸包不住火,新基地的存在一味隐瞒并不保险,因此设局陷害她们,让她们彼此牵制,暂无对付她的j-i,ng力。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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