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坚定,郭赟知道这个时候再提出兵没有希望了,便禁了声。
进宫的目的没有达成,她没有多留。王衍便同她一道离开。
“身上有伤就不要骑马了,与我一道回去吧。”王衍刚才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郭赟方才在殿内没有仔细看他,这会出了宫门,他站在马车前,穿着黑衣,看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如水。马夫拿了狐裘给他。王门嫡子,气度风华被诠释得淋漓尽致。放眼东都,再找不出比他更贵气的郎君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就是他呀。
当年的郭赟是如此迷恋他,哪怕现在,想到床边的梅花,她心中还有些悸动。
便不与他客气,:“劳烦了。”
王衍笑了一笑:“请。”
马车里,二人相对无言,比起郭赟来,王衍显得悠然自得。听见车外的人流声,郭赟掀起一侧的车帘向外看去。通福街还是这样热闹,郭赟放下车帘忍不住笑起来。王衍问她:“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吗。”
见她兴致这样高,王衍配合的思索了一会:“白马寺?”
郭赟摇了摇头:“那是你头一回见我,却不是我头一回见你。”
王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他其实是记得的,那时他刚刚入仕,还没有位极人臣。郭赟还是当时赫赫的郭氏女郎,她的姐姐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那时的郭赟,恣意潇洒,无忧无虑。她骑马在洛阳的街道上,一鞭抽中他的马车。他的马受了惊,险些将他跌出车外。
那是郭赟第一次看见他,羸弱的少年,穿着黑衣,头上发冠有些凌乱,掀开车帘问车夫发生了什么,却连看一眼肇事者都不曾就匆匆驶离。
王衍假装记不起来:“还有这事,我倒不大记得了。”
郭赟讪讪一笑:“没有什么,我只是有些思念那时的洛阳。”
“青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西燕那里也不急着处理,这回,你可在洛阳多呆些日子了。”
“是啊,只怕还要叨扰你一阵子,等我找着宅子,就搬出去住。”
“.………搬出去?昨晚住的不好?”
“太麻烦你了。我在洛阳,总要有个落脚之处。”
王衍沉吟片刻:“你若觉得有必要,那就搬出去吧。可是阿赟,我们还是夫妻。”
“我们的婚约本就是一纸荒唐,你也不必再隐瞒当初究竟为何娶我。等我搬出去,你还可以再寻一门亲事,无论是谁,比我都更适合这个位置。”
王衍没再回答他。目光投向马车外的街道。
回到王家,闵娘出来迎接二人,郭赟没有什么话可跟王衍说,告辞回了自己的屋子。七年前,他们就已经不再同房了。
闵娘比她上一次回洛阳时又苍老了些。
郭赟拉着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她身上:“闵娘,你又老了许多。”
“奴自然是要老的,只是怕老了,谁来照顾我的女郎呢。”
“我这次在洛阳要多呆些日子,我想找处宅子,我们搬出去住。”
闵娘吃了一惊:“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搬出去?你是丞相府的正妻,搬出去住,叫旁人怎么想?难道郎君他…….要休了你?”
“.……….闵娘,我们早就算不得夫妻了,你真的这么在意王夫人这个身份吗?”
“奴并不是在意王夫人的身份,女郎,咱们郭家已经没人了。只剩你孤苦伶仃一个,丞相他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你的,可你若是离开这个身份,往后谁来护着你呢?”
郭赟心里也难过,但还是安慰闵娘:“我不用靠着谁,离开了丞相府,我也不怕,更何况,你还记得当年南阳王府的小王爷吗,他如今贵为摄政王,即使念着当年一饭之恩,他也该护着我。”
闵娘沉思片刻:“……王爷又有什么理由护你呢,他不能给你一个家。”
“闵娘,难道你觉得,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吗,我没有家人了,我只有你。”
闵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郭赟的提议。
窗子外头梅花正盛,暖阳徐徐,这繁盛东都,仿佛一直如此静谧。
第2章傅园
东都第二章
傅家不在高门贵姓之列,却是世代皇商,传到傅烁这一代,家底已经难以计量,传言说,傅家十三郎的财富,恐怕连国库也比不上了。傅烁排行十三,人称傅十三。他是傅家最年轻的家主,他掌管下的傅家,是百年来最繁盛的时候,常言道盛极必衰。傅十三为人恣意张扬,目中无人,傅家最终覆灭在他的手中。
他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又是个文雅多情的名士。洛阳名士多是高门贵族,洁身自好,品节清高的人,十三是个例外,他爱诗词歌赋,爱清风明月舞,烈酒和美人。他在洛水之上建造一座空前绝后的傅园,洛河穿园而过,洛阳的名士,以能去傅园饮宴为荣。当时郭赟的父兄,就是这座园子的常客。那时的傅园,名士聚集,珠玉满目,逐渐成为洛阳贵族的象征。
傅园靠着洛水的地方,有一座重绮楼,那是傅十三为他的宠姬宋伊而建造。宋伊从前是南阳王府的歌姬,善吹笛,善歌舞,傅十三一次去南阳王府做客见到她,便惊为天人,向南阳王讨要,把她藏在傅园里,为她建起百尺之高的重绮楼,月明星稀之夜,那位绝色的红衣佳人便在楼顶翩翩起舞,只觉宛若见到天人。
七年前的大乱之中,洛阳名士纷纷罹难。司马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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