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他们上车的地方是始发站的缘故,又加上傅薄斯头顶绷带眼戴墨镜的样子引人同情,刚上车虽然车上已经有不少人站着但还是有个好心人让出了一个位置给傅薄斯坐下,吴鱼笑嘻嘻地道了谢,扶着傅薄斯坐下,自己则站在傅薄斯身边的过道上替傅薄斯挡着人群。
原先还因为这车上混杂的气息而一时紊乱了呼吸的傅薄斯,在透过墨镜看到旁边坐着的是个拄着拐杖老大爷后心里的紧张感明显缓解了不少,不由得长吁出一口气,而这细小的动作自然也落入了吴鱼的眼中。
等到发车时间到了,珊珊来迟的司机也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带着一车人往目的地开去。因为是城乡公交车的缘故,傅薄斯同吴鱼要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中途停靠的站有八个,等到公交车第三次停下后车上的空间已经基本达到了饱和度,人挤人的同时时不时就能听到谁踩了谁一脚而带来的惊呼和此后一串尤带乡土气气息的嘀咕。
随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车内的空间越来越少,空气中散发出女性荷尔蒙也越来越明显,因而惹得傅薄斯没来由的一阵又一阵的心慌,脖子后的皮肤也隐隐有了些瘙痒的迹象,忍不住就伸手去挠脖子后面。
吴鱼在摇晃的车厢中瞧见傅薄斯几次伸手去挠脖子后,原本没什么的皮肤几经抓挠之后就开始泛红,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些傅薄斯在犯病时才会出现的小红疙瘩。吴鱼不由得皱起了眉,脑中闪过傅向暖说的话,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盯着傅薄斯的脖子看了片刻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压在了傅薄斯的脖子后面。
湿巾特有的清凉感乍一贴上来让傅薄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可适应后那丝丝凉意很明显地缓解了傅薄斯原先的瘙痒症状。吴鱼的手软软的触在傅薄斯的脖子后面帮着他拨开扎在脖子后面的头发,而后将傅薄斯的大衣领子给竖了起来,挡住了脖子。大约是这一系列的动作成功的抚慰到了傅薄斯的内心,傅薄斯觉得身上的瘙痒感明显缓解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因而没有察觉到吴鱼的手在离开时的动作略显迟疑。
吴鱼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继续两手抓着前后的椅背将傅薄斯圈在座位上。大约是因为进入了集市的关系,一路上的红绿灯不少,加之车上人多,每次遇上红灯刹车少不了人群中一阵因为惯性而引发的东倒西歪。
车厢内拥挤,加之惯性作用被人推挤撞到本也是常事,可几番颠簸之后吴鱼就觉出了些不对劲来。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多次撞击后变得明显而又坚硬,吴鱼稍微挪开了几步,身后的人又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借着车子带来的惯性在吴鱼身后撞击,耳畔还能听见对方故意发出的粗喘和被压抑后的呻\吟。
吴鱼不由得向傅薄斯的方向挪了两步,嘴角却是忍不住抽了两下,暗叹自己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在遭遇傅薄斯被砸出满脸血后还遇上了变态。对方不依不饶一直粘过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得怒火中烧而又恶心。
傅薄斯本在犯困,忽然感觉到吴鱼一点点挪进的动静,不由得微微蹙眉侧脸看向吴鱼的方向。这不看不打紧,傅薄斯一眼瞧见吴鱼身后露出的半张面泛潮红的猥琐男人脸,就觉得脑袋里某跟名曰理智的弦极度不理智地颤了两下。
再看到吴鱼皱着眉脸上隐有羞愤和不耐的神色后那根弦又颤颤巍巍地抖了两下。
再往下看,当看到那猥琐的男人蓄势待发的万恶之源正紧贴在自家小厨娘身后,还随着车子的晃动行不轨之事的时候,傅薄斯觉得耳畔好像听到了“咔嗒”一声响起,脑袋里的那根弦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断了。
怒火冲天之际都好像听见了身后的背景音乐都变成了——
你要这铁棒有何用?你要这变化又如何?
又是一个急刹车,吴鱼已然事先挪开了一小步然而对方居然还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她的腰侧。吴鱼也觉得霎时间脑袋里名为忍耐的弦也“咔嗒”一声断了。
吴鱼刚抬脚想要去踩身后那人的脚,就瞧着身旁窜出一根拐杖,带着丐帮打狗棒的气势一拐敲在了身后那人的腿上。
“诶呦”一声叫唤还没喊完,那根拐杖又不偏不倚的直戳在了难以言说的部位。吴鱼扭头去看就瞧见刚才还面色潮红的变态男子已然面色煞白,本能地往后想要退开两步,也不知是他身后站着的人是故意的还是因为车子太过颠簸,只瞧见那人刚退后半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推了回来,刚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没有收回去的拐杖上头。
原本就煞白的脸色顿时泛出了回光返照般的灰败面色。吴鱼顿时觉得有些同情此人了。
“哼。”傅薄斯特有的鄙夷式轻哼落入吴鱼的耳中,吴鱼有些诧异地扭头去看,却见傅薄斯斜着眼一脸嫌恶的表情,手上正拿着一根拐杖,一副替天行道的姿态。
她还以为是哪位老大爷看不下去替天行道,脑袋里设想中的长髯精壮老前辈换成了瘦弱的傅薄斯怎么就……让她瞧着那么顺眼那么开心呢。
“小伙子,该把拐杖还我了吧,我要下车了。”
原本还维持着耍帅姿态心里暗自幻想自己是一代绝世高手救小厨娘于危难中的傅薄斯被身旁老大爷的略显慈祥的声音唤回了神志,连忙收回了拐杖恭敬地将手里的拐杖还给了大老爷,道了谢,面色有些泛红地目送老大爷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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