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闲得百无聊赖,猛然想起交战时栀无觞的话。经过五天休整,拓朝枫决定三日后班师回朝,将北川的一切交于薛伯庸处理。郁归凡伤势太重不方便移动,我打算留下照看他,等他稍加恢复再送他去南珩。他是保皇一族,在北川已无立足之地。楚门残余势力也由栀无觞接手,亦不知能否容他一命。如今他身份处境着实尴尬,除了我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可加以托付。
“相对于此,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拓朝枫放下手中朱批,自案后走到我所在的软榻上坐下,执起我的手细细摩挲,“皇兄在出征北川前求我应了一件事。”
“可是授予沈姐姐荣王妃头衔?”我坐起身与他对视,他微微颔首。“你自是不必为难,我这就写上一封休书,拓朝北落个款,便与我再无瓜葛。”
他仍是不作声,继续把玩我的手指,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便猜出了大概。抽出手,躺回榻上。
“你若是已经封了,何必先斩后奏,明知道我只有一个好字。但是,”我话锋一转,不依不饶道,“我不认为这个比刚才问的问题还重要。”
拓朝枫并不接话,而是兀自蹬掉鞋子爬上榻来同我并肩躺下,再转话锋:
“嫣儿可觉得皇兄同我在外貌上极为相似?”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我吃不准他的主意,只得如实回答:
“貌似孪生。”只不过拓朝北常年驻守边疆,出生入死,又加年长五岁,倒是比不上拓朝枫细嫩。
“若是乔装一番,你可有自信能将我们二人辨认出来?”他又问,这一次却揽过我的肩膀,将我锁入怀中。
我顺从的窝在他肩头,略微沉吟:
“我自幼同你混迹一处,即使你们二人再怎么改扮,我也是有把握将你们辨认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上扬的尾音彰显着声音主人此时正兴致盎然。
“只是其他不甚相熟的人,恐怕要被你们哄骗过去了。”我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
“比方说?”继续上扬。
“比方说荣王大婚时看热闹的百姓!”话音未落,我便一拳砸向他笑嘻嘻的俊脸。而他似是早有预料般,一把接住我挥去的拳头,压回我身侧。又借着锁住我的姿势,翻身压制住我的拳打脚踢,居高临下的晃着一口大白牙。
“嫣儿,你莫气。我知错,我知错了。”
我怎能不气,这个杀千刀的拓朝枫,竟然在五年前扮成拓朝北同我拜了天地。怪不得拓朝北拜完堂便无踪可寻,还理直气壮地的八抬大轿迎娶沈姐姐。想起那几年我和家族所受的委屈,以及这几年的苦楚,我竟然嘴一瘪忍不住掉了金豆豆。
见我流泪,拓朝枫赶紧放松钳制,将我抱起来搂在怀里安抚。
“嫣儿,对不起,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一手揽着我的,一手轻轻抚着我的背,“总不能眼看着你嫁作他人妇。”
“你是皇帝,就算娶了我也没有人敢妄议,何苦费此周章。”我闷声问道。
他却不回答,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愿做声。
如今经历过这些事情,我已经能比从前更好的的读懂他的心思,即便他不说我也还能明白个大概。彼时我心系一焕,他若是强娶,按着我这死心眼儿的个性,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明白自己对他的真实感情,而一焕也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我同他就真的渐行渐远了。一路走来,他对我百般呵护,而我偏又是个木头疙瘩,半分风情不懂解,个中苦楚可见一斑,怪不得连亲哥哥都时不时看不过眼的提溜我两句。
“拓朝枫,我让你受苦了。”我伸手环住他的胸膛,“所以咱们俩算扯平了。”
我趴在他胸口,一抬眼便望进他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面闪烁的光芒烫得我一阵瑟缩,我欲从他身上爬起来,他却再次翻身将我压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这我的下巴,不容我回避他的
注视。
“两情相悦,佳人在怀,又兼月黑风高。若是不做点什么,我恐怕都会看不起自己。”说着就俯身下来。
眼看着他的菱唇越靠越近,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停下不解的看我,神情里还有些轻微的恼怒。
“我也会看你不起。”我笑嘻嘻的抽手出来,搂住他的脖颈。
拓朝枫,我不会做皇后,
没关系,我来教你,就像当初我一点点教你喜欢上我,我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教你如何做皇后,
我这么笨,永远都不可能学会了。
那我便永远都来教你,这辈子不够,就下辈子,下辈子不够就下下辈子,用我们所拥有的生生世世的每一天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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