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北湖水般清澈的眼眸,他略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难得地与她四目相对,“……我没有手机。”
……
年画很久没再出现,顾天北依然重复着繁忙的生活。每晚九点半收工,步行近四十分钟回到住所,独自看书到半夜。
这天晚上,他如往常一样整理餐具,彭哥从走廊探头喊他出来。
“小北,来,去送个外卖。”
手中被塞进一张纸片,上面是彭哥用铅笔写下的送货地址。
他接过,“店里不是不送外卖?”
彭哥拍一把他的背,“忙的时候是不送,现在不是也没什么客人了嘛,送上门的生意哪有拒绝的,再说,人家愿意多加十块钱跑腿费呢。”
他拎着打包好的外卖袋就往顾天北手里塞,“不远,快去快回。”
顾天北在老板的叮嘱下,将外卖袋挂在单车把手上,用一只手扶着,一溜烟骑远了。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顾客家楼下,周围满是似曾相识的景致。
他将单车支好,打算上楼,刚一转身眼前就冒出一个熟悉的小脑袋,年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小花坛的隐蔽处拉。
顾天北作势甩开她的手,脚步却诚实地跟上去,“你有事吗?我还要去送外卖,书过两天就还你。”
穿着家居睡衣的小女孩身上满是沐浴露的馨香,微微一动,就扑了个满鼻。黑色长发湿漉漉散落在胸前背后,将衣服都染湿一片,她也不在意,指着自己的鼻子往他面前凑,“就是我点的外卖呀。”
顾天北眼皮微垂,避开她的视线,有些无奈:“……你已经吃过晚饭了。”
“对呀,”小姑娘笑嘻嘻点头,“我请你吃。”
那笑容无邪又坦荡,似乎这一碗面,这十几块钱,这些折腾的时间都算不得什么,她有大把的精力用来荒废,只因为她心血来潮,想请他吃一碗面。
他
凝眸盯着她,心绪被风吹乱,不耐渐渐涌上来,“你送我书我很感谢,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有些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只是想和我交朋友,真的没有必要。”
小姑娘猝不及防被抢白,关于送外卖有额外小费、想让他多赚一些钱的好意通通说不出口。
她语气坚持执拗:“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不用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顾天北捏着打包袋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再开口已是无奈至极,“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来,白色上衣被晚风摇曳地鼓鼓囊囊,像一只饱满的、即将乘风而破的蒲公英,柔软的发丝也被吹乱,在风中飞扬着,有几根耷到眼睛上,被他用手拂开。
似乎也没心情听她的答案,他将打包袋放在小花坛上,长腿一跨,翻身上车。
年画跳起来挡在车前,快速将钱扔进他的车篓里,这才无惧无畏地仰头与他对视,宣战般地回答:“我想追你。”
……
顾天北只用了三分钟就骑回店里,将钱交给彭哥,转身进了后厨。
他埋头将所有盘子碗筷洗净抹干,又将桌子案板一张张全部擦一遍,最后又把厨房的地板拖一遍,等做完这些,早已经饿过了劲儿,靠着小桌子端了杯温水一口一口慢慢喝。
满脑子挥之不去年画的笑容,他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那么明媚的笑。
无惧又无畏、阳光也明艳,动人却遥远。
他清醒地明白,无论她怎么强调和他相似,他们永远都不会是同一路人,也永远不可能做朋友。
更别说……更近一步的关系。
那是他贫穷短暂的人生中,从未奢想过的东西。
顾天北烦躁地翻出那本物理课本,掀到扉页,盯着那一排隐约没擦干净的铅笔字迹,捏着橡皮发狠般用力再擦,试图将那方正的笔迹完全抹去,直到纸张渐渐磨损,薄如蝉翼。
☆、5.第四章只爱看同一张脸(四)
年画如同课本扉页上的字迹从顾天北的生活中消失无痕,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再也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机会,也没时间,眼前的事情已经够她烦的了。
即将到来的中考、课堂上虽不说却暗自较劲的氛围、愈来愈频繁的测验压得人胸口沉郁,偶尔与物理试卷搏斗的夜晚,眼前也会无端浮现出顾天北的样子,专注的、安静的、沉默的。
莫名吸引她的。
没由来让她想要靠近,想和他说说话,想看他笑。
可也只能是想想,他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决绝的语气,她在这个当口也没有耐心死皮赖脸、软磨硬泡。
说白了人还是利己动物,萍水相逢,没希望了就放弃,没必要无端端折磨自己。
只是没想到,再见面的场景会那么让人……尴尬。
那晚天气燥热,胸腔团团棉球般堆积着、堵着,呼吸不畅。她一个人猫在五中初中部附近的小巷子里,斜靠着墙听电话,隔着遥远的电流,那男孩表白的声音稚嫩极了。
说出口的话也幼稚,“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天天上你们班门口堵你。”
去去,最好打个铺盖卷睡教室门口。
年画右腿绷得笔直,左脚闲闲搭在右脚上,两指间捏着极小极细的长条状物体观察它顶端那颗漂亮的桃心,左三圈又三圈地转着,“啪”,燃亮手中的打火机。
那是林茜今早自习课偷偷塞给她的女士香烟,说很不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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