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笑笑,“你只是在让我救你父亲吧?放心,就算只看你母亲的面子,我都要替冉靖说几句公道话,毕竟大梁不能再多一个裴卓。”
她还记得那个叫裴卓的人,那时她还没出嫁,裴卓是徐衡最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徐衡和冉靖间的还要默契坦诚,那时的裴卓陪伴在尚是太子的乾宁帝身边,在南山苑中骑射,与徐衡棋逢对手,技艺均在伯仲之间。
她那日陪着太后造访南山苑,虽然满心满眼都是未来的夫君,却也无法忽视徐衡身边另一个年轻人的容光和他在马背上凛凛的风姿,再看看徐衡,她忽然有些恍惚,觉得往日视之若谪仙的男子也不过尔尔。
太后察觉到她异样的眼神,笑着道:“不如把婚约改改,裴家若是知道能多个郡主做媳妇,一定也是荣幸之至。”
她羞红了脸,埋怨太后打趣她,心里却说,她看中的是徐衡的为人,又不是单纯一副皮相,现在想想,皮相会随时光衰变,而为人呢?若不是皇兄杀了裴卓满门,她绝不相信曾经那个自请为王前驱的丰神俊朗的少年会自甘堕落,将余生陷于胡塞外的万里腥膻之地。
冉靖是否能继续为朝廷忠心效力,全看皇帝翻云覆雨之间的态度了。
···
冉家大夫人葛氏此次前来,不仅带来了许多罕见的南方土仪,还带来了一个阔别已久的人。
冉家长房独子,冉珩,如今已有十七八的年纪,面如冠玉,目若点漆,皎若风前玉树,谈笑行止皆是世家公子的风仪,丝毫看不出半点武人的粗鄙,见了许久未曾谋面的伯母,也是规规矩矩地施礼问好,明明神色恭谨,徐问彤却读出了难以掩饰纨绔子弟的油滑气。
浅青的外衫下摆隐隐露出联珠纹的裤褶面料,绝不是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该有的打扮。
她很讨厌这种一看就是在秦楼楚馆厮混久了才能养出的浮华,从前冉三爷身上就有这种令人生厌的的气息,听说冉珩和他三叔关系亲近,常常相与同游,看来所行之处少不了这些北地胭脂、南朝金粉的绣楼。
再看看站在一旁明显衰老了许多的葛氏,原本对冉家很不耐烦的徐问彤不由得平添一丝怜悯,兴许是自己最近也觉得时光飞逝,容颜消损,怜悯之外更多的是同情,因此命紫苏奉上好茶,也愿意耐下性子听听葛氏此行的目的。
紫苏正是怀春的少女,平日虽也见过徐家的少爷,却从没遇见过冉珩这么温润可亲的男子,一时有些愣神,频频偷看,冉珩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两人便站在各自的母亲、主子身后,眉眼勾缠起来。徐问彤叫紫苏奉茶时,她正想入非非,一时没反应过来,徐问彤叫了第二次,才回过神来,很慌张地离开了。
看着葛氏责备儿子的眼神,徐问彤顿时觉得很丢脸,忽然想起曾被自己逼死的紫苑——和紫苏应该是同一年进府的,名字里都犯了一个“紫”字,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葛氏喝了口紫苏诚心诚意奉上的茶水,很满意地点点头,叫儿子下去拿一把钱赏她。两人正巴不得逃离这罗网,忙不迭退下去。
见房里只剩下葛氏和自己,徐问彤略尽地主之谊,开口道:“许久不见了,今日再见,却正赶上家里忙乱,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请谅解些。”
葛氏赶紧道:“不敢、不敢,那里敢……”踌躇半晌,才极婉转地道,“我也知道冉家亏欠了你,可你我总归是有交情的,问彤,你想想,从前嫂子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咱们虽不是亲姐妹,可我一直是拿你当妹妹看待的。”
徐问彤笑道:“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咱们的交情,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及没说关系不好,也没说好,很刻意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葛氏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发下狠心开门见山地道:“你也是做娘的人,也有个半大的女儿在身边,最能体会我的难处——我家念卿比盈盈还要大几岁,今年必须要有个着落,不能再拖了。”
徐问彤接过话头,玩笑道:“不是定好了进东宫选淑吗,这还不算好着落?世间别的女孩子都要嫉妒死了,你们还不知足?”
葛氏默然无语,垂着头几欲落泪,徐问彤递过一张帕子,很惊讶地道:“怎么了?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有难处,但凡我帮得上的,你尽管提就是了。”
葛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握住哦徐问彤拿着帕子的手,道:“选淑的事……怕是行不通了。”
徐问彤当即明白了前因后果,道:“西北的事竟牵扯到宫里了吗?这……还真是始料未及。”
大梁朝后宫不干政,因此对后妃的遴选也相对宽松,只要妃嫔的祖上不是犯了诸如大不敬、谋大逆之类的十恶不赦之罪,都可以在宫中安身,只是不可入主正位,诞下的皇嗣也不能继承大统,其余的并无差别。
且不说远的,但看如今乾宁帝盛宠的皇贵妃季氏,就是罪臣之家出身,朝中不过是议论一时,随着二皇子的出生,这件内宫秘辛也就渐渐被人忘却了。
何况如今冉靖还未被定罪,就禁止冉念卿入宫选淑,是矫枉过正,还是有心之人挑拨圣意?
葛氏见徐问彤面色凝重,解释道:“和二叔没关系,是陛下授意东宫娶谢氏之女为妃,另派了两个曾服侍先太后的宫人为良娣,因近来国事靡宁,兵连祸结,恐是触怒天意,须得事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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