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新郎也常常想,人要是能忍住冲动,是不是能有平安喜乐呢?朱熹的“道”,能不能救那个傻小子呢。
不过想也没用。他无力到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蚍蜉撼树。这么一想,那些跟命运斗争的人还算浪漫,多少带着点“俗人战天”的傲气。他就不行了,他实实在在地与人抗争,拼了命地扭动,却分毫未移。相对差距过大,成为了绝对的鸿沟,过于无奈,就把光明和乐观一起扔进了鸿沟,填是填不满,但留着也没用。人会老会死,金主也一样,新郎被扔出来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自由。
自由还是能救人,他贫贱无能,但没有yù_wàng且还没凉,总有能容他的地方。扔进鸿沟里的积极情感居然还能长出来。那时候新郎就觉得人真是极好养活的动物。
他遇见陶一粟,忧郁的人总是分外吸引他,他一路看着陶一粟,看着陶一粟因为另一个人焕发光彩,即便离开了那个人,陶一粟也算完成了自己的行程,光彩留下来,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像读了一本开天辟地的书。按照陶一粟总结人生的方式,新郎现在有自己的酒吧,有家,完成了自己变性的理想,交了仗义的朋友,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吉哥在楼上睡觉,他擦着桌子——每日如此,其实也不一定脏,老板只是想表达自己也在忙。康如意赚钱很是有一套,还顺手谈恋爱生小孩,十分优秀,新郎心情也不错,他收成很好,准备攒攒钱换个更贵的胸。
陶一粟走进来。
新郎冲他招手,把自己准备的整容手册拿过去给他看。陶一粟一脸惆怅:“我不懂这个啊。”
新郎点头:“也是,这得看手感,等等你跟我去吧,我们摸一摸。”
陶一粟答应下来,随口一问:“你换了以后谁摸啊?”
单身狗新郎一巴掌扇到陶一粟脑门:“我自己摸,晚上很无聊的。”
陶一粟笑笑没说话。
康如意和扑克走进来,扑克相当尽心地扶着夫人,夫人扭头跟先生对笑。
新郎就推了一下陶一粟:“你呢?回去吗?”
“不了,我先去找一趟‘卖花人’,”陶一粟从恩爱上转回头,“也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他应该还不知道猫头鹰的事。”
“是不是tide的事啊?”
“他怎么了?”
“听扑克说,tide跟‘卖花人’生意上撞了,去找本地的人调解,那些人站了tide,‘卖花人’可不会轻易收手,你可小心点啊。”
陶一粟点头:“放心吧。”
扑克给康如意倒了牛n_ai,一起坐下来,讲着关于自己小孩的趣事,谈恋爱的秀恩爱,有小孩的秀小孩。都是朋友,不忍还能怎么办呢?新郎叹口气。
“你觉得学围棋怎么样?”康如意问陶一粟,“我想让他学围棋,跟别人都不一样。”
扑克摇摇头:“才一岁多,怎么学围棋?”
康如意扭头:“听讲啊。那你整天给他看拳赛干什么?”
扑克气焰低,但还是不服地争:“打拳可以防身,你问头儿。”
两人同时看向陶一粟,陶一粟被他们的眼神一震,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仰,举起手想安抚他们,说:“……”
他还没开口,一颗子弹穿透窗户,发出极清脆的声音,下一秒s,he入新郎的胸口,定格了一双微张的眼。
陶一粟和扑克马上从凳子上下来,陶一粟跳过吧台去抱新郎,扑克按低康如意的头,带她往吧台后面绕,枪弹追着他们,打在吧台上,玻璃四ji-an。
陶一粟捂住新郎的胸口,也止不住血。新郎张着嘴一顿一顿地吐着血,好像想说什么,陶一粟把耳朵贴过去:“什么?什么?”
新郎紧紧拉着陶一粟的衣袖,一边吐血还一边坚持讲话:“……他那天……根本就……不想……去看鸽子……是……陪我去的……”
陶一粟摸着他的额头,也语无伦次:“别怕……别怕……别怕……”
血把新郎胸前染了色,衣服像是泡在红染缸里,摸上去黏腻,又滑又s-hi,像从胸口喷出朵艳丽的大花。
新郎绝望地看着陶一粟。
新郎的手从陶一粟袖子上松开。
很快地死去了。
陶一粟克制自己的大口呼吸,紧紧闭着嘴,咬着牙,胸口起伏,耳边有子弹炸开也不管不顾。他抱着新郎的脑袋,抱进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喉头哽得有血气,眼睛不能再看,又不忍心转开,硬撑得双眼通红。
见过再多死人,陶一粟还是怕。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弯下腰抱紧新郎,匐在上面哭泣。
枪声大概只持续了三分钟,便停了下来。
吉哥从楼上冲下来:“怎么……”看见陶一粟抱着新郎,打住了话头。
生死发生的都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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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粟、扑克走进花店的时候,“卖花人”正在冲着下属发脾气,他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陶一粟他们从酒吧出来就直接去了拳场,扑克在那里藏了一些武器。
“卖花人”试图谈判,陶一粟不管不顾抬手一枪。
如果不计后果,光脚的到底还是生猛。
“卖花人”没死,被人搀住,赶紧往店后走,店里的保镖开始边躲边s,he击,陶一粟左肩膀挨了一枪,贴在地上,躲到左边水道凹坑里面,扑克躲在右边。扑克打了个眼神:“他们去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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