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贤惠也得久了才看得出来,日子还长呢,慢慢儿来。
“嗯,都听你的。”白薇薇跟猫儿似的,往他肩上一靠,又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绵绵的,音调慵懒。
听得几个乡亲又侧眼瞧过来了,多打量了几遍,这新媳妇儿长得挺俏啊,十里八乡找不出一个这样的人才来。
说话声气儿也小,不像傲上天的派头呀。
“峰仪,这是你昨儿娶的媳妇儿不?”
高峰仪大大方方点头:“李叔,是!”
“早上给你妈认错儿没有?”
李婶凑上来多嘴了一句。
高峰仪脸色讪讪,还是坦荡大方:“婶子费心了,今天早上敬了两回茶,昨天是个误会,人在车上颠簸了几天几夜,腿抽抽儿了。”
老王家那俩口子也凑上来,恍然大悟,“哦,是这么个事儿啊,怪不得呢,俺说活了半辈子没见过拜堂这么来的呢,按理说这大户人家的闺女,有教养,不会那么胡来。”
“这姑娘昨晚上听你话不?”
李婶使了个眼色。
高峰仪明白那层意思,俊脸涨得通红。
“听……听话。”
“哈哈”王叔跟李叔两个大老爷们笑起来了。
“峰仪,你这媳妇儿看着岁数小,你可得悠着点儿啊。”
高峰仪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军大衣又往上拉了拉,把白薇薇脸都给盖住了。
没一会儿,白薇薇憋得难受醒了,拨开大衣,揉了揉眼睛,“还没到啊?”
李婶那双三角眼,精明的光从白薇薇脸上扫过来,扫过去。
白薇薇前世在村里混久了,也知道这个李婶子是个爱扯是非的女人。
自己从第一天来,在村里名声就不好,后来就更臭了,其中少不得这个女人的功劳。
平日里逮着机会就得来打听两句,对她这种大城市来的媳妇儿恨不得把底儿扒干净了给大家伙儿看看。
果然,她眼睛还没睁明白,李婶儿话儿就上来:“高家媳妇儿,婶子问你,你多大岁数啊?”
白薇薇望了高峰仪一眼,男人脸色不大好,也是不喜欢这个婶子的。
她眼珠子眯了眯,咧嘴一笑:“婶子猜。”
“哈哈,这孩子有意思。”
三个乡亲都笑起来了。
李婶儿瞧着人大城市来的领导千金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还跟自己开玩笑来呢,一下子觉得得了势,端起长辈谱儿来,学着她那个“城里话”调调儿:“婶子猜,十五吧!”
准备说十四来着,想着十四跟高家小子不是差了十一岁,多不吉利。
白薇薇捂嘴笑,“哈哈,那峰仪看起来像多大岁数?”
王婶儿也来接个话茬儿:“峰仪不就是那个岁数,今年二十五,正年轻的汉子呐!”
白薇薇故作惊讶:“咦,我今年虚岁可十八呐,峰仪你以后得让着我,乡亲们眼睛都雪亮着呢,你比我大十岁!”
“哈哈,好!咱们大伙儿都帮着你看着他,要敢不让着你,婶子们帮着说他,要是说不管用,就让大叔揍!”
王婶是个直脾气,白薇薇上辈子就知道。
乡里乡亲的,不比城市,入乡随俗,都是东家菜喊西家来吃,缩手缩脚反而不逗人喜欢。
她一个城里来的,就是被人当成大猩猩看了,不耍点把戏,哪有香蕉吃?
车上热闹多了,一路上欢声笑语往农场去。
临了下了车,王婶还从自己篓子拿了俩鸡蛋往她兜里塞,白薇薇连忙躲开:“婶子,你这是干什么,不用的。”
高峰仪也拉住王婶,“婶,您拿家里去,二牛媳妇儿正养着胎呐!”
王婶子摆手:“傻孩子,你叔这回得的补贴多,婶子家里有余粮,你媳妇儿是个过惯好日子的,你不能叫她吃了苦,快拿去。”
王叔也在一旁劝:“就是,峰仪,甭跟叔客气,啊!”
李婶在一旁酸:“啧啧,别介,人家城里来的,什么好都没吃过,就俩鸡蛋,拿出来显。”
上回自个儿家儿子铁柱娶媳妇儿的时候,咋没看这么大方呐?
这是想巴结人家城里来的千金小姐。
王婶当没听到李婶的话,非拉着白薇薇接了鸡蛋:“孩子,你不要,就是瞧不起婶子。”
白薇薇咽了口唾沫,只好接受了。
王婶重新提起篓子,眉毛一抖,眼睛一斜,背挺得笔直:“你这娃子是好人家出来的,爹妈教得实诚,心眼儿好,婶子喜欢,不像有些人,吃不着葡萄偏说葡萄酸,就是一辈子都吃不着!”
说完,狠狠横了李婶一眼,挽着篮子,跟自家男人一起扭头就走。
李婶脸上挂不住,忿忿跺脚,一边走一边数落,“哼,拍个马屁还傲上天了!”
李叔也不吭气,跟在后头。
白薇薇和高峰仪对视,无奈一笑,俩人也回自个儿家去。
这个点儿,村子里炊烟徐徐袅袅,人间烟火气很足,不像东莞冷冰冰的工厂,没有一点人情味在里头,从早到晚,除了机器轰鸣声,就是一片死气沉沉。
儿子和儿媳妇儿还没回来,高家这午饭攘得晚。
高峰仪拎满东西进院儿里,白薇薇抱了捆毛线跟在后头。
“妈,我们回来了。”
母亲文秀在灶屋,听到声儿迎出来。
“峰仪薇薇回来了?”
高淑惠也不情不愿出来,接了高峰仪手上大包小包的米面肉菜,仔细点了一遍,心下有气,过年都吃不上的全买回来了,娶回来一尊佛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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