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诗咬紧嘴唇,瞳中有泪水打转,似乎是为了远在云国的皇兄,又似乎是为了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几日路程,北词一直是眼神淡漠,除了交代她夜间睡好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话。
后来没多久,道路变得有些宽广,而也有人前来接应她们两人。到了公主府,北词让身边的人安置好了她便准备进宫,而云若诗所有的话都被她一句‘安静待着,少说话’堵了回来。
风和云淡,局势安定。北词俯身又舀了些许水浇灌在身边的花卉中,长亭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清朗的声音,“洛丘南在此叩谢公主殿下。”
北词放下手中的木瓢,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你啊……今日怎么进宫了?”
“皇上召命……”他躬下身子,一身肃谨,“那日不识得公主,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恕罪。”
“与你无关……”北词敛裙坐在亭中,目光淡远,“你也不必谢我,应大人素来铁面无私,若你无真才实学,就算是我的面子,他也不会给。”
“不论如何,丘南还是要多些殿下引荐,如此方已为家妻报仇雪耻。”
“你应当明白,进入仕途不单单是为了一己之私,万事当以国事为先。”
“多谢殿下赐教。”洛丘南再次一拜,顿了顿,然后问道:“听说殿下从未订下姻缘,不知口中的夫君是指何人?”
初春的风还是给人以冷飕飕的感觉,北词叹了口气,“姻缘这种事情,素来与薄命之人无关。”
“当时确实会错了意……”洛丘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用试探性的目光看着她,“那可是大洲第一棋圣,祁风。”
“祁风……许久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谈及这个人了吧……”北词表情淡然,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洛丘南有些困惑地看着她,听说先皇曾允诺祁风户部侍郎一职,再加上一些传闻,他也大抵能够想到面前的人与祁风关系密切。
“洛大人,你先下去吧。”
洛丘南一怔,然后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一抹白晕,他知道那人来寻她必然有要事,随意拜了一礼,他便迅速撤出小亭。
伽叶进入小亭,并未坐下,而是目光淡然却又不减严厉的看着她,“你杀了莲萱。”
她回之一笑,然后毕恭毕敬地答道:“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早就应该消失了。”
“那你就该存在吗?”
她望着他,许久才浅浅一笑,然后踱步至她面前,双手抚着他的面颊,眼中都笑出了泪,“伽叶,我为什么不能存在呢?”
伽叶浅抿薄唇,看着她蕴藏万种风情的墨瞳,微微仰头,“郑姬。”
“原来师父还记得郑姬啊!”她被他低沉的声音唤醒,然后双手不舍地放下。面前的这个人,她从来不敢肖想,因为人一旦有了贪念,甚至连仅有的执着也最终会变成残酷的yù_wàng。
“你利用她的身体都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我能做什么……”郑姬抬头望着湛蓝如水的天空,然后走到小亭边上,“师父,你看不透吗?祭北词她已经魂噬了。”
“不可能。”伽叶淡淡地看着她,心底却有一丝不安。缔结阴阳契约的人以灵魂作为交换,而所谓的魂噬不过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阴阳师的弱点而操控了他们,可祭北词如今的身体里藏着郑姬的咒术,何时被他人控制?
“师父……”郑姬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她把灵魂出卖给了她自己。”
自古以来,只有怀有邪念的人才会操控阴阳师,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阴阳师本身就可以操控自己。
“茯岭那日,她已然做出了决定。”郑姬目光从伽叶的脸上游移至亭下的碧水中,微微仰头,“师父还没有发现吗?为何连你和夕乌都会认错?”
未得到回答,郑姬莞尔一笑,“因为她们本就是一个人……由爱生恨,而她就活在细缝之中,灵魂一部分化为莲萱,活在云帝旿身旁,一部分就留在本体中。可是令祭北词和莲萱都想不到的是,本体内的怨念过大,甚至为了更强大的力量而杀了莲萱,并吞噬了莲萱体内的灵魂,如若不是灵魂契合时的脆弱,我也不可能醒来。”
只有祭北词本人过于脆弱,她的咒术才能起效。
“那她现下如何?”
“师父还真是关心这个小徒儿。”郑姬无声地笑了笑,却并未回头,“她魂魄严重受损,如今已经陷入沉眠,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或许醒来过一次,就在她翻看一个檀木盒中的信笺时,那些魂魄松弛了片刻。
“郑姬,别用她的身体做一些违背她本愿的事情。”
“怎么会呢?”郑姬一笑,望向池中的锦鲤,“说起来这个小帝姬还真是傻……”
和她一样,都是痴傻之人,都是可怜人罢了。
“那公主府中有一个叫云若诗的女孩儿,听说是她要用来给师父改命的。”
“别打那个人的主意。”
“真是的……”郑姬摇头,然后转身扶额,“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便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说来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善,凡是被召寻盯上的女子,您都要照顾几分,明明不喜欢,死了就死了,又有何妨?”
“郑姬。”伽叶声音淡淡,可是却丝毫不乏警告之意。
“安了安了……”郑姬笑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挽过他的手臂,“小帝姬的魂魄由师父看管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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