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信,道是县里的捕头竟不经通传,擅自率人闯进了内宅——”
“徐捕头,此事可是属实?”
他拿眼斜睨着徐穆,话里的责怪之意表露无遗。
程徐二人也才记起还有这么件事在。这事论起来的确是他们理亏,但以眼前的情景……当然不能傻傻地便认了。
不需同好友商量,徐穆便豪爽一笑,毫不避讳地回道:“是有这么件事。不过那日我们乃是为了捉拿逃进府里的凶犯。令夫人不会没告诉韩县令这点罢?”
“虽然理由如此,可作为属下,擅闯长官内宅仍是——”
“——是了,令夫人私设刑堂一事,她许是也没告诉大人。”
“‘属下,’”提到这个自称,徐穆的口气颇为微妙,“位卑言轻,对这样的大事不敢私自定夺。如今大人既回来了,敢问大人,此事又该处置?”
早在听见“私设刑堂”四个字时韩县令便狠狠一梗,睁大眼瞪着他,脸颊上的肉抖了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陡然似想起何事,又费力地咽下去了。
……即便这徐穆避而不答的姿态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瞧得出来,但若真的再就此事纠缠下去……“私设刑堂”的罪名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就怕——这两人会把轩儿偷运死囚的事捅出来——那可是他的独子,可绝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皆有把柄握在对方的手里,花厅正中,韩县令咬牙干瞪,徐穆无畏抱臂,场面一时间冷得不能再冷。这时候,边上毫无存在感的瘦小县丞再次扯了扯韩县令的衣角,抹着冷汗悄悄指了指旁侧早被他不知忘到哪去的蓝衣道士。从恼怒中回过神,韩县令转头一瞥,亦明白了县丞的意思,握拳假咳了两声,白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圆滑地打起了哈哈。
“妇人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丁点小事便哭哭啼啼的,倒连累本官误会二位公子了。二位莫怪,莫怪啊。”
程徐二人不置可否。韩县令不觉尴尬,依旧满脸挂笑,说着便朝旁侧的那名道士唤了一声——“邬道长!”
“程公子徐公子,这位是邬臾邬道长,乃是位难得一见的高人。此次多亏有邬道长施展大神通御风而行,本官方能在一日以内便赶回云川,其法力之高深着实令人惊叹啊。”
“——大人谬赞了,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那名叫“邬臾”的蓝袍道士年约四十,身形高瘦,眼角微垂,两颊颧骨高耸,颇有几分清癯之风。他手持拂尘,面向几人谦和一笑,“二位公子自京城而来,家世显赫见识广博,贫道怎敢在二位面前自称‘高人’呢。”
视线落在这人身上,程徐二人不约而同地觉出一丝异样。不知怎么的,程青禹竟微感不安,思索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地开口。
“……邬道长,所谓御风而行,不知是何意?”
闻声,邬臾倏地抬头盯向他。程青禹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闪了闪。而后其极快收敛了神色,毫无异样地笑了笑,淡然中隐含傲气地抛出一句话。
“程公子既然问到了,贫道今日便献丑了。”
“两位公子,请看——”
话声未落,邬臾手上的拂尘陡然飞起,悬浮于半空中。不顾旁人的反应,邬臾双手掐诀,蓦地打在了拂尘之上。下一瞬,花厅中大风忽起,帘幔飞扬、多宝槅上的宝瓶玉器抖抖作响,便在韩县令惊慌的喊声里,那柄拂尘仿若离弦之箭般“嗖”地射出了厅门——
——韩县令的一口气还没吐出,那柄雪白的拂尘竟又从门外飞了进来!且直冲他们中的程青禹而去!
☆、对峙
十七
“子衡小心——”
修习武艺的徐穆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大迈一步,刹那间挡在了好友的身前——
这瞬间,那柄拂尘也已飞到他们面前,生生停滞在距徐穆鼻尖不过咫尺之遥的地方。随后出人意料的,拂尘偏转了方向,雪白尘尾扬散如雾,围着程徐二人从头至脚地转起了圈子。被间接圈禁其中的两人只觉得如浸冰水,通体寒凉。程青禹按住身前浑身紧绷的好友肩膀,神色沉静依旧,不见丝毫慌乱。
他略微提高音量,略带了压迫地问:“邬道长,敢问你这是何意?”
不远处的韩县令和县丞早被这奇异的一幕吓傻了。邬臾倒是一派的从容自若,即便面对着徐穆刀子般锋利的目光,也毫无怯意。
“不久前,程公子是否曾与什么不洁之物接触过?贫道不才,恰巧看出了公子身上残留的魔气,方才这般施为。贫道的这柄三钟观音尘,对付魔气却是再有效不过。”
随着邬臾慢条斯理的解释,一丝丝黑气从程青禹的袍身衣角缓缓冒出,旋即湮灭在尘尾的铺扫中。眼见得差不多了,邬臾大袖一挥,那柄拂尘一顿,瞬间乖乖地飞回了他手里。
他虽是收回了拂尘,徐穆却依然直直瞪着他,半点不买帐——
哼1就算要祛除那劳什子的魔气,他提前告知他们一声又有何难?!这个牛鼻子老道士,根本就是存心挑衅!……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韩县令好险回过神,瞅瞅家世显赫得罪不起的那边,又瞅瞅来历不明神秘莫测的这边,不由得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总不能任他们就在他这放满了宝贝的花厅打起来。韩县令顶着满头的汗,赶忙打起圆场,“哎哎,邬道长果然是名不虚传,一眼就能瞧出不对劲来……程公子,这个,邬道长也是一时情急,想尽快除去那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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