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直立。病房中偶尔传来奇怪的声响,她心中想着事情,加快脚步。
近一夜无眠。
第二天方榆到娱乐室这会儿,大伙儿正在讨论枫叶岭窃贼的事。眼尖的陛下发现了她,举着大不点风风火火地拉她到人群里,兴致勃勃地要将事情再讲一遍。他一脚踏上板凳,拍大腿开腔:“话说那个不知好歹的窃贼小儿在昨儿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咱们c区,贼眉鼠眼地四处探看,继阿森之后,又向三两住民下了手。呸!这鼠辈小儿!”陛下到了愤慨之时,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有人赶紧举报,“赵明杭不讲卫生。”
“别打断你爷爷我!”陛下不客气地一巴掌招呼在他头顶,朝向方榆,“小鱼干,我讲到哪儿啦?”
方榆面无表情地重复:“呸这鼠辈小儿。”
“噢噢是这里。”迅速摆上架势,陛下扬手指天,“哼,好在苍天有眼,让他偷到了大哥房里。”
方榆:“……陆之屿没事吗?”
“凭大哥的身手怎会有事?”陛下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是夜丑时,窃贼入室,咱大哥一下就把这孙子撂趴下,扒其长裤捆其双手,将这盗贼晾至天明。哈哈,大哥威武!”他煽动底下的人随他一齐感叹,应他的人寥寥无几。
方榆四下张望,没见到陆之屿的影子,问不着钻进人群卖力宣讲的陛下,便转头问森浩,“你看见陆之屿了么?”
森浩受惊似的抬起头来,露出过长额发下一双清隽的眼睛。他慢吞吞地眨两下眼不说话,只摇头。
方榆点头。他的视线仍停留在自己脸上,情绪大半藏在头发后的眸子里,晦涩不明。她寻思着问他,“小偷抓住了,你被偷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森浩仍是不说话,摇头回答她。他的眼睛开始飘,似乎是在这段谈话中感到焦虑。
方榆疑惑着再问他:“小芋头最近好吗?”
森浩点头。
他们寒暄的基本形式是方榆问一句,他点头或是摇头。涉及到不能用是否来回答的问题他干脆不回答。方榆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跟一块木头讲话,这块木头的焦虑指数还不低,她甚至开始想念起陆之屿粘人的聒噪。想起他,心口又是钝钝一痛。
“阿森!”远处有人叫了一声,那人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大团东西扯着嗓子喊他,“来拿你的东西!”
木头人森浩红了脸,头一次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向门口,一把捧住那一大坨,招呼也不打便遮着脸飞也似地往外奔。周围的人见他如被附身一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通通愣在原地,缓了片刻才有人怔怔地发问:“阿森他手上抱着的……是不是那天演舞台剧的戏服?”
“什么戏服?”后面的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大哥竞选院花时候穿的那套战斗服——蓬蓬裙啊!”
众人回头向蓬蓬裙的创造者张护士打听八卦。
张护士被人问得一懵,摸着护士帽想了良久才恍然称是,“哦,上次那个舞台剧结束之后啊,森浩问我能不能把这裙子送给他留作纪念。他平时也没跟我讨要过啥东西,我就送给他了呗,怎么了吗?”
粗神经的张护士显然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只想着做件好事让森浩开心,自然不会去深究背后隐藏的含义。大部分的住民也只是乐颠颠地听完八卦拖长声调“哦——”一声,或谄媚“张姐姐真好”,或吵嚷着“张姐姐我也要小裙子”,亦或是打趣森浩“该不会是要攒回去给小芋头做嫁妆吧”。
于是,在大部分人七嘴八舌讨论与小部分人忽略喧嚣沉思的这段时间里,枫叶岭之声悄声无息地提前拉开帷幕,众人避之不及,皆是惊恐万状,懊悔自己一时失策。
今日播报的人应该是个工作人员,他调试着频率清嗓:“今天的广播节目暂停一次,要播报的是一起严肃批评事件。从上周开始枫叶岭住民a、b、c区晚间陆续出现了一系列盗窃事件,经调查后发现,是a区的两位住民以及b区的一位住民联合窃取实习医生的工作吊牌私自使用电梯潜入不同区域展开盗窃活动,院方再次予以严肃批评,并宣布三人将进入无限期的观察阶段,禁止三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进行任何交流性活动,没收其娱乐装备。”
广播里传出窸窸窣窣的杂音,似是有人在笑,有人厉声训斥。
“接下来,将由这三位住民为他们给大家造成的麻烦与困扰表示歉意与悔改。”那个人心情不太好,听上去像是在移开话筒低声训斥着身后的人。杂音持续了一会儿,拉出一道椅子拖地的刺耳噪音。
话筒前出现明显的呼吸声,有人刻意制造出艰难咳嗽的音效,吊儿郎当说了声“对不起”,便再也不肯说话。第二个人明显具有效仿前一位的嫌疑,连咳嗽的次数都与他如出一辙,可惜的是措辞与表达不及他生动,起身的时候还被凳子腿绊到了脚。第三人是高谈阔论了一番悔过自新的言论,认错态度尚可。
“那么——”话语中带笑,“对不起咯。”
他大概是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台面上,突然话音一转,学了两声乌鸦怪叫。他像是换了个人,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声线大喝一嗓,狞笑起来:“哈哈哈哈——颤抖吧无名小卒们!你们信不信?这里很快就会被乌鸦们占领啦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被拖里广播台,广播立即终止。
即便是工作人员反应再快,关掉广播的播报与他的笑声之间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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