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没多想,有些话就这么从嘴边冒出来了。”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魏延的剑眉一挑。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君子一诺千金,但请给我时间适应,再就是千万低调一些。”
魏延深吸一口气,张开猿臂一把揽住我的肩,大声道:“前面两位,你们觉得梁砚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
我只觉胸中一堵,差点没晕过去。魏延不按常理出牌我是知道的,但我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往坑里跳?
陈昂驹和任警官脚步一顿,齐齐回头看我俩。任警官旋即大笑,道:“这我早就料到了,恭喜啊。”
陈昂驹黝黑的脸颊颤了颤,眉头不自然地蹙起,欲言又止。他明显需要时间消化。我赶紧拿手去掰魏延揽着我肩膀的手,试图逃脱他的禁锢。可魏延的手钳制得死死的,我竟无法挪动分毫。
任警官在场,陈昂驹也不能说太多,但从他的眼神里,我分明看出了:‘魏延何方神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之前那么恨他都是装出来给我看的吗,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你就是看上他帅了是不是,之前说好的我俩要同仇敌忾对付这二大爷的承诺还算数不?叔我是过来人,像魏延这种二大爷咱惹不起,立刻跟他撇清关系,赶紧的,乖,听叔的话。’
“阿砚死脑筋得很,魏延你可有得苦了”,陈昂驹叹了一口气,道:“我是过来人,我劝你啊,魏少爷,千万别往坑里跳。”
我的心里溢出一丝暖意,陈昂驹虽是个四十多岁、爱吃零食的大老爷们,但关键时刻总是不动声色地为我着想。
“已经在坑里了。”魏延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爱情这种东西,来了挡不住。”
我面如滴血,脸色涨红,前额的伤口又裂开了,从创口贴下渗出血来。魏延见了,居然两手捧住我的脸颊,伸出舌头,施施然舔了一口。我触电般倒退两步,用力推开了魏延。魏延好整以暇地松开手,没有说话,伸着舌头,舔了一口挂在腰侧的桃木剑剑刃。我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不禁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拍完额头还不够,又用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俩人疯了。”陈昂驹碰了碰了任警官的衣袖,背过身去,道:“任警官,咱们接着讲,别理他俩。”
“好,你继续说你妹妹的事。”任警官点点头。
“你抽自己嘴巴子干嘛?不许你再抽了。”魏延上前拉住我的手。
我望了望魏延,总不能告诉他我抽我自己主要是因为我抽不了他嘴巴子,所以只能抽我自己吧?
“我觉得人有点晕。”我撒谎道。
“这山路都是野路,确实难走。你要是真的累,就跟我说,我背你。”魏延道。
“不用,不用”,我顿了顿,道:“你能不能把博衍放出来一会,不要让任警官他们看见。”
魏延答应地挺干脆,佛龛一展,将博衍轻轻放到草丛上。他收起佛龛,放到我手里,道:“我每日用真火烧它,也是无奈之法,就是为了除它身上的戾气。它的神智只能维持一会,戾气马上就会上来,你要及时将它收回,不然你很可能会被他咬。”
博衍颤颤巍巍地从草地上爬起来,膝盖上的淤青还没有褪干净。我伸手抱起他,他轻得像个气球。博衍看到我,哇得一下大哭,死死抱住我的脖子。我只觉得鼻子一酸,也流下泪来。我轻轻拍着他的背,问道:“想不想你爸爸妈妈?”
“妈妈——”博衍打着哭嗝。
我余光撇到周围的灌木丛边有几点红色,弯下腰凑近一看是覆盆子,摘下举到博衍面前,道:“你看,这个红色的小果子是可以吃的,叫覆盆子。”
博衍止住哭,伸手要拿。魏延一把制止我的手,道:“他不能吃这些,他只能吃我喂他的。”博衍将话听进去几分,哇得一下又哭了起来。这一哭,竟引来好些住在山里的孩子。他们一个个从树桩后探出头来,问:“他怎么了,他为什么哭?”
我将博衍放到平地上,只见其中一个小女孩三两步跳上前来,抓住博衍的手,睁着大大的黑眼睛,仰头问我道:“阿姨,我可以带他去玩吗?我保证他不会哭。”
“不行,它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玩,它是我养着的。”魏延拔出桃木剑,对着小女孩的天灵盖就劈了下去。我尖叫一声,只觉周围的灌木都震了震。
“哪儿来的风啊——”陈昂驹在前头嗔怪了一声。
我望着魏延,一滴冷汗挂到了鼻尖。魏延拉起我,道:“开天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分辨得清真假虚实,哪些是阳世间的活物,哪些是阴世间的鬼魅。它们不会在额头上写着‘我是鬼’,全要靠你自己分辨。”
“他还回得去吗?”我没有理会魏延的劝诫,脑子里想的,全是博衍。想到他不再拥有幸福的童年,想到他不再能吃正常的食物,我的心就痛如刀割。
“回不去了。”魏延道,“既回不去阳世,也无法往生。”
魏延将佛龛塞进我手里,然后收起桃木剑,径直往前走。
我环顾四周,山间的景致忽然变得拥挤起来。草丛里趴着几个穿着麻布小卦的孩童,灌木里一群妙龄女子正在嬉戏扑蝶,高耸的林峰上栖着几个白发的老者,正垂目望着山下的村落。他们穿戴得整整齐齐,做着与我们无二的事。我意识到,生和死,其实没那么远,只是隔了一个世界而已。
我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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