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着脸,看着强硬送到嘴边的鸩酒,眼球因对于死亡的惧怕快要脱眶而出,只能紧闭嘴唇做着垂死的苦苦挣扎。
侍卫们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情形,没有丝毫怜悯,用一根细银棍撬开林忠的嘴,鸩酒混和着血液灌入,银棍迅速被染成了可怖的墨色。
连最后挣扎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侍卫们松手退开时,地板上徒留下林忠逐渐僵硬的尸体。
到底是一些初来乍到还未曾领略过皇威的少年,原本俊美的面孔全都低下掩藏起来,如同之前的林忠一样趴俯在地上瑟瑟发抖。
纱幕后面坐榻上的天子站起,像是感觉极为无聊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浪费朕这么多时间,只是赐他鸩酒,还真是便宜他了。”
当今天子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走出纱幕,反而一转身进了内堂。
中规中矩跪在坐榻前的张藻,头戴太监冠官身着最高级别的太监服,无须的面颊上有着深刻的纹路,瘦削而j-i,ng悍,帽沿下的头发已然皆白。见天子下达命令后不发一语自行离去,张藻在极短的时间内起身跟在了天子后面。
头也不回地走在张藻前面的男子,看上去相当年轻,年轻到会让人不禁怀疑他真的会是当今天下的主宰,那位光是听到名讳就会令暗朝举国上下所有人恐惧到心惊胆战的人物。
超过后腰长度的漆黑头发并未曾如同一般男子那样挽在头顶或束起,只是随意地披散,因此时男子正快步如飞地穿过内堂后空荡荡的房间,而与宽大的黑色袍摆一起飘浮在了空气中。
柔顺如丝绸般的发丝划过一道接着一道有点像波纹般的弧线,应该相当美好,却只令跟随在男子三步以外的张藻感受到如同毒蛇缠绕在颈脖上一般的窒息。因为无论看上去有多么美好,那也是恶魔的头发,是y-in暗的,禁忌的,完全感受不到人类应有温暖的东西。
既然是恶魔,又怎可能会让人感觉到美。即使魔鬼拥有健美的身躯,洁白如莹的肌肤,比普通人更长一些尾稍处微微上挑的眉毛,与眉毛相偕的眼角处同样是微微上挑的深邃双眸。
若只论相貌,这无庸置疑是一张集傲慢俊秀端正到极至的皮囊,之前所有少年的美貌加在一块儿,在男子的面前也不过形同虚设,男子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强烈的存在,强烈到会令人情不自禁的战栗,不敢逼视的程度。
只是问题在于男子的那一双原本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理应只有美感的双眸中却流露出对身边所有事物的不屑,与隐藏在不屑中的一种残酷的噬血的目光。
用血腥与战争取代那个已经走向衰败充满了颓废奢糜的阎王朝,在阎王朝的废墟上一手创建出现今的暗王朝。以强势与权力象征一切的暗王朝,而眼前这位美到邪恶的男子,正是暗王朝第一任帝君虞烨。其实与其说是夺取,还不如说是风水轮流转,因为虞烨,正是阎王朝之前,同样被阎王朝用血腥与战争取代了的佚王朝的遗孤。
此时,恶魔帝王虞烨毫不理会后方的张藻,反而加快步伐走出房门,径直登上停放在房门前的一乘深灰色软轿。
只是很普通的一乘软轿,虽说用了上好的锦绸轿衣,但轿身没有任何应该有的时常被用来辅显皇室威严黄金翡翠玛瑙之类的装饰物,完全让人想象不到这是属于皇帝的轿子,正如同虞烨身上常年不变的漆黑亚麻布长袍。
不屑于王冠龙袍,不屑于黄金翡翠玛瑙之类的饰物,虞烨仍然是虞烨,仍然是暗王朝无可取代的帝王。 老迈的林忠曾经是佚王朝的旧臣,张藻也曾经是佚王朝的皇宫大总管,而如今则是暗王朝的皇宫大总管。眼睁睁看着昔时两朝同僚的林忠身死,虽然平日并无深交,张藻多少还是有些兔死狐悲。
张藻追出来时,轿夫早已在虞烨的吩咐下启程,并且行出一截距离。
好在素以脚力称长的轿夫步子比起虞烨来显然慢了许多,张藻紧赶几步追到轿旁,总算歇了口气。为什么一个人在走得如此快速时,还能够保持优雅的姿态,竟像是毫不费力的闲庭漫步一般,这件事情从张藻当上暗王朝皇宫大总管的那一天,就一直未能搞得明白。
除了四名轿夫,在软轿旁随行的就只有张藻。至于职责上理应随行保护皇帝的大队侍卫亲兵们,只是远远的跟随。
不知是与不屑于王冠龙袍饰物相同也同样不屑于被别人保护,还是其实并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除非必不可少,这位暗朝帝王向来不喜让别人靠自己太近。
尽管从五年前建朝到如今仍不时有一些不死心的前朝遗党前来行刺,虞烨却坚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制服所有的敌人,根本不需要别人多余的保护。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光是手段残忍,在幼年流浪时,虞烨更是从璇玑老人那儿学来了一身神秘武功,令虞烨能带领遗部势如破竹的攻克阎王朝,也令那些企图刺杀他的敌人们即使在梦里也无法实现理想。
这位完全不屑于也不需要被别人保护,甚至连近身的侍卫也要防范的暗朝帝王,竟然破天荒地来到行宫钦点自己的贴身侍从,其实是出于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
“张藻,这几日来朕看过的新进侍从有多少?”
软轿中传出不带任何情绪的淡淡话音,张藻却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就足已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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