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吵嚷了好一阵,不少人帮腔道: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皇上登基这么些年一直不肯扩充后宫,也是因为那位沈清欢姑娘突然人间蒸发,他才伤心至此的。”
“想不到这冷漠帝王,也有痴情的一面。不行不行,我得好好记录下来,写个剧目叫隔壁戏班子好好排排,一定能流芳百世!”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这皇上一直不愿纳后宫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喜,断袖之癖呢?”
……
咚的一声,醒木再次响起,茶楼里瞬时鸦雀无声,目光齐刷刷一致指向台上的那个白衣书生。看着大家均是一副眼巴巴的“求真”模样,书生甚是得意,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大家的心情,小生明白。不过既然是说书,大家就全当是茶余饭后图个乐呵,就没有必要再去计较什么真伪了。前些日子小生在一书中读到过一句话,与君共勉: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众人皆听得云里雾里,更加不明白,想要揪住他再问个清楚些,可抬眼望去,空荡的台上除了那一尺方桌,哪还有什么白衣书生。
茶楼后门的僻静小道上,白衣人探出半个脑袋,见四下里没人跟上,这才大摇大摆地晃了出去。低头数着手上的银钱,嘴角扬起的笑收也收不住。
“你又出来骗钱了!”
一声大吼吓得他不小心抖落几个铜板,抬起头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犊子敢这么放肆,却见一张硕大的包子脸已然凑到他跟前。
“你想吓死我呀!”白衣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地,“什么叫骗钱!我明明是靠自己的劳动赚钱!”
“你这个贼人!放!……什么厥词!”杏眼明媚,若腕间几颗晶莹的珍珠,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说的那些什么故事呀,传奇呀,哪个不是瞎编的!而且你要编也不好好编,干嘛总要扯上我!还有……他。”
“什么叫编!大爷我明明就是在事实的基础上再创作!属于合理改写!你懂不懂呀!”
靳琉将钱揣会怀里,赏了她一计白眼,昂首阔步向前,头也不带回的。洛遥望了眼茶楼,又觑了觑白衣,一跺脚,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你就别郁闷了,我们会沦落至此还不是因为你当初耍性子,放着那金山银山不要,执意要出门散心,寻找什么狗屁答案,害得我要陪你一起吃苦。”
“我!”
洛遥有些吃瘪,包子脸涨得通红,想了又想觉得到底是自己理亏,哼了一声将头别过去不再理会那人。
金乌渐渐西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越接近巷子口,街上的喧嚣声就越是靠近。洛遥只顾埋着头往前走,似有心事,良久才发现身侧的那人早已停下脚步。
“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靳琉收起适才的嬉笑模样,轻敲手中的折扇问道。夕阳下,巷口的风卷起他的发梢,远看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洛遥错愕了须臾,下意识想要摇头否定,但最终还是不愿再违逆自己的真心,豁然一笑。
“那就好,也算我这几年的苦没白吃。”靳琉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蹭的一下便上了房,“既然想清楚了,就别让他等太久。”
“你去哪!”
“今儿是中秋,我可是好久没有逛过这长安的灯会了……”
话音未落,白影就已消失在了房顶上,瓦片摩擦,发出细微响动,却再没有其他痕迹。
洛遥回身望向来时的路,空荡的小巷如今却只有她一人,心中莫名怅然。看了眼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热闹模样,摇了摇头,大踏步向前同他们融到一处。
今年的中秋与往年有些不同,皇上恩宽,欲与民同乐,特在皇城外架设数丈高的花灯,大摆筵席,与阖城百姓一道欢庆中秋佳节。
圆月初上柳梢头,还没到燃灯的时辰,皇城外却早已围满了观礼的百姓,人头攒动,前扑后拥,将这处挤得水泄不通。竟还惊动了这御林军亲自出来维持秩序,方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听说今夜能得见天颜,城里所有未婚的姑娘,有身份的,没地位的,都跟着了魔一般,打扮得一个赛一个美艳。
到了时辰,一股脑儿全都簇拥到此处,巴望着能一眼叫皇上看中,好飞上枝头变凤凰。脂粉浓郁,像是将整个长安城的香料坊都搬到了此处。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君子才德,世无其二。”
凡是听说过的,谁不想亲眼见见这位传闻中的翩翩公子。可即便是美人,沾惹了汗珠,到底也香艳不到哪去。
洛遥被人群推搡着,也不知挤到了何处。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却又发现面前都是些身材魁梧的大汉,即使踮起脚也只能勉强望见灯架顶端。
“开始了开始了!”
霎时万千烟火齐放,绚烂了半边天际,同那漾在云端的圆月一道交相辉映。欢呼声响起,人群陷入狂欢,后头的人想往前挤,而前面的人又不肯退让。
身旁的几个大汉倒是无所谓,可却真真难为坏了那身材娇小的洛遥。一面努力踮脚看向宫城,一面又要保持平衡不叫人流冲走。
小腿肚酸疼得紧,额上也密密渗出一层薄汗,可到底还是比不过心头的焦躁。他,怎么还没出来?几年不见,他过得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满空的万紫千红方才凋谢殆尽,人群终于重回安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丰年有余,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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