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负面情绪的免疫,总会让她对负面情绪的感知,慢上一两拍。
木鱼将被子盖在司乐身上,转身回到司度的房间,从柜子里再抱出了两床被子,挨着司乐打了个地铺。
睡梦中的司乐,眉头舒展了大半。
第二天,木鱼就被折腾醒了。
司乐半蹲在地上,手拿着一根不知道从拿翻出来的羽毛,正在她脸上倒腾,就跟逗自家养的猫似的,这里戳戳,那里刷刷。
看着木鱼皱着脸醒过来,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木鱼,我饿了。”
司乐和司度不一样,这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十指不沾阳春水。
木鱼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游魂似的走到厨房,包了小馄饨,摊了一盘鸡蛋饼,顺手做了份土豆泥,怕司乐不够吃,还煮了两根玉米。
司乐边吃还边嫌弃:“你做饭水平……”
木鱼手中的玉米刚啃了一半,听到这话,眼皮都不抬一下:“司礼惯的你,饿你三天,看你还嫌弃不嫌弃别人的劳动成果。”
司乐秒怂,抱起玉米,默默的啃起来。
那表情不像是是在啃早餐,更像是在啃某人的骨头。
木鱼突然佩服起司礼来,司乐这不着调的样子,正常的日子少,抽风的日子多,有的时候暖心起来,让你熨贴感动,但是操蛋起来,也是让人脑壳疼。
尤其是常年累月相处,得需要多大的耐心。
司乐不知道木鱼正在同情司礼,啃完半根玉米,用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拎着衣服就准备出门:“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出去一趟。”
说完还不忘在木鱼的肩膀上拍了拍,像哄孩子。
木鱼还没来得及回答,留给木鱼的,只有一扇关上的大门。
她低头,继续跟碗里的小馄饨战斗。
司乐这一出去,又消失了一整天,木鱼宅在家里,睡了个回笼觉,看了半本书,整理了去黄山的档案,还看了两集新出的动漫番。
十一点半准时睡觉,睡前将客厅沙发床摆弄好,铺好被子,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回屋子睡觉。
大半夜,木鱼被敲门声惊醒。
司乐站在外面,一身的露水,发梢被微微濡湿,眼睛却像是这暗夜的黑色,沉的不见底。
他见到木鱼睡眼朦胧的样子,咧开嘴:“小木鱼,我们去看戏吧。”
木鱼一脸懵逼,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凌晨两点十七分。
***
凌晨三点钟,红河剧院。
这个点的剧院,空无一人,除了走廊几盏留着巡逻的灯之外,整个剧院都被暗夜吞噬。
黑漆漆的,没有亮光。
司乐手拿一张铭文繁复的木牌,所到之处,紧闭的大门自动打开,比□□还好用。
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犯火必备。
木鱼看了一眼,忍不住侧过头再看一眼。
“你喜欢这个?”司乐察觉到木鱼的眼神,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是轮回那打劫来的,有空我看见他们,替你打劫一个。”
“我自己去要就行了。”木鱼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您这大半夜,唱的是哪出呀?”
“往前走,你就知道了。”
司乐领着她,又走回了之前的听戏的剧场,他轻车熟路的开了一盏灯,又打开了剧院里的暖气,灯光笼罩着的空间里,都是空荡荡的座位。
司乐手腕一翻,从袖子中飞出一支线香来,他手里的打火机转了转,用十分帅气的姿势,点燃了线香。
又不知道从哪折腾出一只小香炉来,将线香插丨入香炉中,随手递给了木鱼:“抱着。”
木鱼闻了闻香味:“禅风?”
禅风香是佛坛底下成年的香灰制成的,主要的功能是固本凝心,防止邪风入体。
这算是太衡标配的物件之一,但是用的场合并不多。
司乐点点头,他扫了一眼舞台的方向,眼角勾起,却没有带出笑意来:“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这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
观众席的灯,弱了下来。
舞台一盏大灯自动打开,透出诡异的亮色,木鱼抱着的禅风,烟雾从一线形突然散开,盘旋在了两人周遭。
“终日里,伏书案,伴绣架……”
如泣如诉的女声突然响起,再仔细看舞台,才看清了凭空出现的那道婀娜身影,水袖长抛,身姿如兰。
如同鬼魅。
这人木鱼见过,是上次的周蝶。
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戏外的世界,一概不知,就像是真实的杜丽娘,从少女思慕到情浓病死。
没有任何乐器的伴奏,也没有任何演员的搭戏,她一人一角撑起了整部戏。
凌晨五点,司乐和木鱼坐在红河剧院的观众席上,看完了半折《牡丹亭》。
杜丽娘死的那一刻,台上空荡荡的,像是两人来世所见的那样,没有任何人影。
观众席的灯光,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
只有夜风正凉,禅风烟雾如同直线,袅袅而上。
木鱼看着空旷的舞台:“她这还算活着么。”
“算。”司乐眼里如同罩上了一层烟雾,“活在戏里也是活着。”
只不过这出戏,每次到杜丽娘死后戛然而止,第二次又从头开始,循环往复,直到生机耗尽,没有尽头。
第八十六章
周蝶又失踪了。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前几日有人跳楼了,跳之前还在楼顶唱了半折牡丹亭,那跳楼人的身形,和周蝶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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