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
“是一只孤傲又自负的鹰。”他近乎呢喃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被陶林听去,因为那阵急切的脚步声便是和这句话一同落下的。
“大师,我可算是找着你了!”冒了一头细汗的陈允淮,气喘吁吁的拉着离妄的衣袍,全然没有心思去管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好像自个儿也穿过。
“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救眠儿啊!”这方陈允淮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神急切而渴求。
那方陶林却因为听到了“眠儿”二字,忽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着师父大人的衣袖,“师父,徒儿就是被这女人给害的,你可不能去!”
“小狐狸”看着这颗魅力四射的光脑袋,一下子就想到了鱼宝说过的那个叫唐三藏的和尚,长了一身长生不老肉,引得各路妖怪都争着抢着想要吃他的肉。
想来师父大人这般风姿,他这一身细皮嫩肉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周眠儿十有八九就会一只厉害的女妖,她一定是要吃了师父的肉,来增强妖法。
绝对!不可以!
“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陈澈白顾不上细问个中缘由,急的就差没整个人挂在离妄身上。他丝毫不再在意大师嫌弃的拨开他越凑越近的脸,“大师,求你一定救救她!”
“师父,不能去!”陶林丝毫不让的抓着这只衣袖,笃定那女人这般厉害,哪有这么容易死!这一定是一个局!
“大师,你一定得去!”
“师父,不能去!”
“......”
这两人较着劲的拉扯着离妄,眼神较量间碰擦出激烈的火花。陶林笃信师父大人一定会听自己的话,于是对着那头心急如焚的陈小侯爷,更为使劲的挤眉瞪眼。
“都别吵了!”离妄这话主要是对着快要把他的手臂掐出淤青来的陈允淮说的。算起来这小子还是自己的侄孙,可他现在却娶了自己喜欢过的女人。
这辈分,可真够乱的......
离妄瞧着这两个安静下来,将视线黏在他身上的人,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允淮说道:“走吧。”
“师父!”陶林顿时生气的看着这个离妄,敢情刚才那番含情脉脉的话都是诓人的,这个光脑袋,现在屁颠屁颠的就要跑去送死了。
她一肚子怒火正烧的旺盛,但听离妄对着陈允淮说道:“我徒儿昏睡了许久,怕是饿了,还烦侯爷差人送些吃的给她。”
陈允淮好不容易求得了大师的同意,恨不得即刻就扛着他飞奔到眠儿处,于是他急匆匆的唤着门口候着的侍从:“福子,赶紧去给小师父准备吃的。”
吃!的!陶林回味着那碗鱼汤的滋味,那股子往上蹿的怒火,瞬间被鲜美的鱼汤浇灭了一大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饿肚子就饿肚子,师父只有一个,丢了就没有了......”旁人看不见的小陶林从她的心底冒出来,气呼呼的揪着她的耳朵,“大声告诉美人儿侯爷,你不饿!说啊......”
而这话让空空的肚子听了,顿时觉得十分不满的“咕噜咕噜”反驳着。
“我不......”饿字还未说出口,陈澈白就已经架着离妄迈出了门槛,陶林刚想追上去,就看见师父大人略显吃力的回过头,温柔的说道:“乖乖吃完饭,等着我回来。”
而陶林之所以怔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是因为离妄最后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害的她脸红心跳的厉害。
那两字本是无声的唇语,可她却看懂了。
“娘子!”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十四)
一路上,离妄被这两条看似瘦弱却力道十足的手臂,箍的十分难受,他终于忍不住对着这个健步如飞的侄孙喝令道:“我自己能走!”
“要不,我牵着大师?”陈澈白捂着一手热汗,刚想去牵离妄的手,就被他嫌弃的避了开去,眉头紧皱的脸上明显写着俩儿字:你!滚!
陈允淮不知道是不是被急坏了脑子,全然没能读懂这俩儿字,照旧用他那只热乎乎、黏答答的手握住了离妄,不顾他的甩、拧,疾步朝着那间近在眼前的屋子而去。
以至于,到了门口后,离妄是黑沉着一张脸走进屋内的。
这个侄孙,一定不是陈氏的种......
隔着雪白颜色的纱幔,床上之人身上原本浓重的妖气,已经微弱到快要感知不出来。离妄盯着那尾纱幔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坐在了陈澈白替他搬来的椅子上,将手指搭到那只雪白到连经脉都寻不见的手腕时,凝固在眼眸中的冷意,缓缓散作了一捧碎光。
站在一旁的陈澈白终于得以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信任着离妄的缘故,还是坚信自己同眠儿的缘分不该如此结束,他的神色看上去不再如方才那般焦急,而是喃喃自语一般,同离妄说着那些从未同谁说过的心里话:
“有时候,我总觉得眠儿她并非这个世上之人,而更像是坠入凡尘的仙子。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站在阑珊的灯影里,一身素白,却让满街灯火皆成了她的陪衬。”
她那时并未看见我,她的眼神很空灵,仿佛万物与她,左不过是落在衣袖上一点灰烬。她于我,便像极了天上的星子,那么高又那么远,璀璨而夺目。而我只是一只渺小的萤火虫,却不自量力的想要离得她近一些,渴望能够伴在她左右......”
离妄听着这些絮絮叨叨的回忆,却并未觉得厌烦,因为从前的他不也是这样,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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