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么就睡着了呢?起身时才发现身上盖了一件旧皮袄,难怪睡梦中并不觉得冷,还梦见了热乎乎的柴火堆。“谢谢啊,容川。”
“嘿,这有啥啊,你真客气。”
王娇把皮袄叠好,准备重新掖回容川背后,“你身子稍微往前点儿。”
容川很听话,身子往前一倾,皮袄正好塞进了后座。大小很合适,不顶腰眼儿,舒服啊……
下午,大家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几个零散病号躲在宿舍里不敢出来。
连队就是几个联排式的平房,中间一个大操场,两头各一个篮球架,积雪早被铲到一边,形成厚厚的雪墙。
把车停好,容川帮王娇背着卷铺盖,边走边介绍,指着西侧几个平房说,“这都今年新盖的,你们女生住这边,我们住在东边往后。”
“那边还有房子?”外面冷,王娇缩着脖子往东边看。
“咱们连队挺大的,那边还有不少房子呢,等过几天混熟了,你就都知道了。后面有仓库啥的,哦对了,那边是食堂!”容川又指向北边,正好几个围着白围裙的大师傅抬着一筐土豆从里面从出来。看见容川,其中一个圆圆脸的师傅冲他招招手:“川子,来!”
“干啥?”
“哎呀,你过来就知道了。”大师傅看着挺着急的。
“那你等会。”容川是想把王娇送到指导员办公室再去干其他的事。
王娇说:“没事容川,你把铺盖卷给我吧,指导员办公室不就在那边吗,我自己过去就成了。”
“没事,我陪你过去。”容川心里不放心。
王娇笑,看一眼焦急的大师傅,说:“快去吧,我有胳膊有手的,自己过去就行,别耽误你工作,快去吧。”说着把铺盖卷背在背上,提着包袱往指导员办公室走去。
“慢着点。”容川怕她滑到。
“知道啦。”她回头笑一下,觉得他跟自己老妈似的。
容川点起一根烟,然后慢悠悠地往厨房走去,心里也有点生气,埋怨道:“啥事啊,叫得这么急?”
“好事呗!”大师傅姓李,沈阳人,来兵团五六年了,做饭手艺没的说,素菜都做得津津有味,“我媳妇娘家舅子从哈尔滨带了几根红肠回来,肉可好了。我掰了几根,给你留着呢。”
“哎,就这事啊。”容川撇撇嘴,其实他可爱吃肉了,四五岁时就能消化三个鸡腿,今天却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兴趣。
李师傅也不明白,就问:“咋的,不爱吃了?”
不能吧,这小子以前看见肉就跟疯了似的。
“哎呀,爱吃!”容川觉得他好烦,猛抽两口烟扔地上踩灭,“红肠在哪儿呢?快带我看看去。”跑了一天的路,他还真有点饿了。
“里边里边,你可别让其他人看见啊,不然后厨非被你们这帮北京小子弄炸了。”李师傅带着容川往里走,忽然,他想到了王娇,就问:“刚才那姑娘是谁啊?”
“新来的知青。”
“哪的人?你们北京的?”
“不是,上海来的。”
李师傅点点头,难怪看着那姑娘体弱单薄骨头架子小,敢情是南方人。南方人好,南方人吃得少,而且不爱吃肉。
一想到刚才容川的热情,他忽然笑问一句:“咋的,又是背铺盖卷又是提包,看上人家了?”
第014章
咳咳,容川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老李,你,你……”
“哎呀,你急啥!不是就不是呗。”老李笑眯眯地拍着容川后背。其实他也是心疼这帮孩子。兵团规定来到北大荒知青三年内不许谈恋爱。可一群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大姑娘,整日劳动吃饭都待在一起,远离家乡,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如果碰上相互谈得来的异性,不弄出点火花那才奇怪嘞。
就老李所知,目前兵团就有几对小情侣,吃饭时常常眉来眼去,你偷偷给我一块土豆,我悄悄塞你一块萝卜,就算周围有人帮忙作掩护,但作为过来人,老李可一眼就能瞧出端倪。在他看来,这么大的孩子谈恋爱很正常,不谈才叫有病。
而容川算是这群男孩子中的翘楚,要模样有模样,个头,长相,那都没的说。可着十里八村找,也就二十公里外独立三营依兰农场的纪北平跟容川不分伯仲。可据说纪北平那小子是个混蛋疙瘩,软硬不吃的主,仗着爷爷和老子是领导,别说是营里,就是整个兵团他都不拿正眼瞧谁一眼。说话,作风,为人,样样不如容川,有时连报告都不打就带着几个兄弟跑出去玩,弄得二营领导很是头疼,但又敢怒不敢言,活当祖宗供着。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同样从部队大院走出来,容川可比那小阎王纪北平懂事多了。来兵团三年,老李没见容川跟谁红过脸,平日吃苦耐劳,干活从来抢到最前头,而且专挑脏活累活干。为人也和蔼可亲,无论是领导还是像他们这样的兵团职工,乃至村子里的乡亲,容川说话从来客客气气,谁有难处他都愿意帮一把。这也就是跟他老李熟了,说话才开始有点混不吝。但老李不介意,反而很高兴自己与容川感情好,像家人似的。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去年,老李还把自己侄女介绍给了容川,可惜啊,那丫头没福,容川没看上她。
“我喜欢瘦一点的姑娘。”容川说。
噢,瘦一点,有啊!咱家有的是!
最近,老李正打算把外甥女介绍给容川,想择日不如撞日,赶巧他今天在,团里又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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