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潇得了沈若华的委托,立即入宫。
乾清殿被皇后控制在手中,皇上只是病重昏迷,并未病入膏亡,太子暂时代为执政,却也不敢对君瑕做什么。
果真,江凛潇方才到宫门口,便见到乘着轿撵出来的君瑕。
君瑕披着斗篷,面色沉寂,见到江凛潇眉眼间方才显露一丝情绪:“她寻你来的。”以沈若华的身份,她并不能入宫,求魏毓进宫只会是羊入虎口,而江凛潇是最合适的人选。
江凛潇嗯一声,敛目道:“太子一时不能奈你何,长此以往于我们不利。尽快处理吧。”
君瑕眸光幽暗,微仰着下颔,目视巍峨重叠的宫阙,抬步往马车而行,垂帘坐定后,方才低声道:“我心中自有定数。”
江凛潇对他有一定了解,他不愿多说,除了还未定夺外,便是并未胜券在握。
目光在他清冷的面具上停留片刻,并未从他眼中窥出些许波澜,沉吟道:“你若以身试险,在此之前,为若华考量。她性子要强,又极倔强。她全心全意为一个人,便不会贪生怕死。你心思深沉,有的事情不透露给她,或许是为安她的心,免她忧虑。可换个角度来,对她来说却是缺失了信任。”
“你爱重她,希望她平安喜乐,可这未必是她想要的。与其被蒙在鼓里,事发之后的惊心动魄,她宁愿与你比肩一起面对。”江凛潇直视他的双目道:“若华并非柔弱的女子,比你想象中还要坚强得多。你隐瞒自己的身份,事发之后未曾与你计较,并非她心中不介意。此事对她来说,远没有你们这段感情来得重要,主要原因是你未曾触及她的底线。”
江凛潇与沈若华分隔几年,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儿,她的脾性十分的了解。
她大度的不与君瑕计较他的隐瞒,却不代表他一直隐瞒下去,她都能够谅解。
沈若华不愿意做被男人护在羽翼下的菟丝花。
君瑕薄唇紧抿,手指摩挲着细润的玉杯,低声道:“是我着相了。”
今日宫中之行,他怕她多想,便未宣之于口。她从旁人口中得来的消息,反而令她愈发胆战心惊。
江凛潇见他听懂自己的意思,略显欣慰的颔首。
“若华与你相认,你与岳母作何打算?”君瑕放下玉杯,摘下脸上的面具,唇边显露出一丝笑痕,透着彻骨的冷意:“今日入宫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若无意外,皇上就此长眠了。”
江凛潇眉心一皱,沉默无言。
皇后与太子早已野心勃勃,如今这样大好的时机,如何会放弃?必然会有所行动。
良久,他眼帘一掀,“正好让你称心如意。”
太子与皇后动手并不可怕,只怕他们按兵不动。
君瑕笑而不语。
马车缓缓停在新宅门口,君瑕正欲下马车,江凛潇忽而开口道:“见微不愿见我,更不愿入武成王府。”停顿片刻道:“她与若华性子相近。”
当初爱子夭折,他为护她们母子周全,因此决定诈死回京。
可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既然对沈家出手,身份已然是兜不住。将她们留在蜀地与将她们一同带回京城,并无多大的区别。
只是那时候想不到这一点,只想给她们一片净土,无争无斗的生存。
从未站在沈见微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过。
她能理解他一片拳拳之心,却是不能谅解他的作为。他们是夫妻,自然该同甘苦,共患难。
江凛潇不禁苦笑,经历变故,痛失爱子,她们又如何能够平静的生活?
到头来,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亦不是一个好父亲。
君瑕脚步一顿,步下马车,站在一旁道:“无论发生何事,依然理智尚存,那该是圣人。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只想护着想护之人,免她苦难忧愁,颠沛流离。我虽不能运筹帷幄,算无遗漏,唯有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这世间,除我之外,无人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他懂她待他的那一片心,又如何能让她承受失去他的苦?即便危难重重,他也会拼尽一口气,回到她的身边。
江凛潇握紧拳头。
君瑕瞥见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望着当空的太阳,语气缓和:“时间尚早,进屋坐坐?”
江凛潇摆了摆手,示意车夫驱车。
君瑕目送他离开,方才折身进府。
沈若华早已在前厅等候多时,见到他的身影,飞奔过来。
君瑕伸手扶着她的双臂,待她站稳了,叹息道:“地上积雪刚化,小心摔着。”
沈若华并不急着说话,上下扫几遍,见他全须全尾方才松一口气。
手指掐着他的腰狠狠拧一把,气狠道:“你下回再悄无声息的瞒着我干危险的事情,你就别回来了!老娘伺候不起!”早晚得吓出心脏病!
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她想过无数遍他在宫中的情况,好几次她想不管不顾,拉着魏毓闯进宫去。
最后微末的一点理智让她冷静以待。
“你太胡来,武帝这个时候病重,将太子放出来就是放虎归山。你又不是不知太子视你为眼中钉,除之后快!武帝情况糟糕,你再位极人臣,若是太子丧心病狂,不计后果将你置于死地,你又能如何?”沈若华是真的急红了眼,等待的过程中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就算前世里单枪匹马闯毒枭老窝,眼皮都不带眨的,越想越气,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你生来就是克我的!”
君瑕由着她发泄,心里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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