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卓之微怔,抬眼远望,见风拂起少年束着的发,现那背影挺直坚毅。
听她道:“我若有心,绝不口是心非。”
身后只闻风声,直到暮青将要走远,才听魏卓之道:“昨夜与今晨军中生事,周兄需小心。”
暮青步子忽地一顿,转身,“你知道?”
此事严令封口,魏卓之竟知道!他如何知道的?若他能知道,是否代表还有人能知道?
“军中眼线甚杂,不止有我们的人,还有朝中许多大姓豪族的,即便有敌方眼线都不奇怪。周兄擅察言观色,但此能还是莫要轻易显露的好。军中暗中势力如浑水,周兄若未能在军中立稳,切记小心。”魏卓之立在远处未走过来,那声音少有的严肃,平日玩笑之意尽敛。
暮青看了魏卓之一会儿,“你以为天下像他那般开明的有几人?”
她来军中是谋权的,战功于她来说是首要。若无人慧眼识珠,她说出只会于升职有碍,此事她心中早有数。
但她转身离去时还是道:“我知道了,多谢。”
暮青换了处地方解手,回了营帐。
一夜无事,次日晨起,暮青到了帐外洗漱时见新兵们都面含兴奋之色,见她出帐,那晚她带的兵皆向她请早。暮青颔首,知道行军月余,操练枯燥乏味,新兵们早想把本事拿出来用用了。前夜她领兵赢了演练,事已传开,全军更加斗志昂扬。
一切看起来都在预定轨道上,集合前,营帐外忽然来了人。
暮青远远瞧见那一队人是鲁大的亲兵便心沉了下来。
“奉鲁将军之命,周二蛋、韩其初,前往大帐听令!”
军令一下,暮青和韩其初自然不能违,两人离开时,新兵们神色有些不安,章同从帐中出来,目光如剑,却道:“瞧什么?赢了演练,大帐听令,定是升职之事。”
新兵们的脸色霎时从忧转喜,暮青回头深望章同一眼,跟着亲兵队离去。
路上暮青便从亲兵们口中得知,昨夜,出了第三起案子!
这一回,没那么幸运,发现尸体的是一队伙头兵,死的也是个伙头兵。
军中虽戒严,但伙头兵要生火造饭,天不亮便起来去河边打水。一名伙头兵去打水,一去不回,其他人等得急了来寻,在河边未寻见人,只发现有块石头上斑斑驳驳,拿火把一照,惊见是血,那一队伙头兵便炸了锅。
河边不远便是一处林子,那群伙头兵见地上有拖拉的痕迹,便寻了过去,结果发现了第三具吊在树上的尸身。他们惊恐之下急急忙忙奔回营中,一路喊人,然后便炸了营。
亲兵们奉命来带暮青和韩其初前去时,鲁大已赶过去安抚军心了。
这一次的案发地离暮青的营帐很远,足有十里,一路速行,到时林外并无闹哄哄的情形,看来军心已暂时安抚,只不知鲁大用的是何法。
暮青且不管此事,她要做的是验尸。
手法与前两起一样,并无出入,只是这回的案发地在河边。
鲁大这两日脸色就没晴过,眼下已有青黑,道:“老子告诉那群孬兵,是咱们西北军常剿匪,西北地界的马帮恨咱们入骨,便越过青州界来了这山中,残杀新兵。老子已答应他们取消演练,改做实战,搜山剿匪,抓到匪徒全军面前血祭。这群兵蛋子的火被老子给煽起来了,暂时忘了怕,逃兵现在还不会有。不过事情是遮掩不住了,传回你营帐那边,前夜那百来名新兵不知会不会恐慌,这事儿得速速解决!若今儿搜山未果,再有下一起,军心就难控了。”
他和顾老头商量了两个法子,一是让人拿了大将军的令牌往青州府去,调出个死囚扮成马匪给全军出出气。但要行了此事,就得保证没下一起案子,不然要被全军知道马匪是假的,定有哗怒。二是全军开拔,速行出青州,甩掉那胡人狼崽子。但青州山延绵百里,五万大军一日行军根本出不去青州界,那狼崽子要是有杀心,一路潜伏跟着大军,照样能杀人。
商量来商量去都无好法子,他心里窝火,却又实在没办法了。
“将军不必心急。”暮青从尸身旁起来,眸中已有清光起,“世上没有完美的凶案,细心搜寻定有破绽。我想,我们有办法见见这位凶手了。” (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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