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莫名有些委屈:“我就想让你看着我,看见我,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你为什么就不肯呢?”
他抿抿唇,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把头埋在齐琅轩的肩膀上,期期艾艾半晌才说:“我妈妈不要我了。”
齐琅轩听见这话猛然睁开了眼睛,唐瑾却窝在他怀里没能看见,他自顾自地说道:“她才和我爸爸离婚没多久,就打算再婚了,再婚的男人还是个跟我年纪一样大的学生。”
他伸手抱住齐琅轩,紧紧的。
“她从小就不爱我,每天都是在别人的酒桌上,我爸爸不在家,她就带别的男人鬼混,我爸爸不知道,一如既往地爱着她,什么都给她,连我的人生也都一并交给她。”
“可是,我这么大个人,她说不要就不要了,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为什么你的妈妈那么好,我的妈妈却是这样的?”
这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心事,却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我十二岁那年,我妈领男人来我家,我看见他们在做那种恶心的事情,之后就一直被恶心着。十八岁的时候,身边的朋友都开始谈恋爱,我却对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敢告诉别人,更不敢告诉我妈。”
他虽然醉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意外地清楚,他像是把齐琅轩当作了他的垃圾桶一样,这么些年没人能说的心里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我知道,你觉得我变态对不对?”他抬起头看着齐琅轩的下巴,“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讨厌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啊?我也没有惹你啊……”
唐瑾好像打碎了委屈的酒坛子似的,满脸都是控诉,“你连我看都不看,还打我。”
齐琅轩觉得好笑,心里莫名却吐槽了一句,我不看你怎么打你。
他以为事态会往奇怪的方向走,却没想到唐瑾忽然会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堆。之前他确实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但是并不是针对谁,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自打和杨琪与魏安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他耳边也能听到这两人羡慕唐瑾的话语。
父亲是有名的商人,母亲是学校副校长,衣食无忧的生活给了他完全任性的权利,所以课他可以不上,在球场或者校园里一呼百应,在宿舍这个小圈子里,所有人以他马首是瞻。
齐琅轩自小就知道,他是万千人里不幸运的代表,但投胎这回事,没人能做得了主,生于什么样的家庭,遇到什么样的父母,都是一个人的造化,幸运的永远幸运,不幸的似乎也永远不幸。
很小的时候,他还没学会什么都看开的时候,他总觉得苦难是没有尽头的,好像被流言蜚语缠身的日子这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
他和妈妈搬过很多次家,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再熟悉,如此循环往复,他没有朋友,没有除妈妈之外的亲人,也没有足够有能力保护他的保护者。
他遇到的永远都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野孩子”“不要脸”“他妈是狐狸j-i,ng”这样的话语他从小听到大,后来就麻木了。
他变得百毒不侵,变得目中无人,变成了人人口中所说的高冷学霸。他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这些看法,他只想有朝一日能建一座没有人能打扰到的小房子,和妈妈住在一起,院里种上很多花,等到妈妈去世之后,他会收养一个小孩,两个人相依为命,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
人越长大越是会被更多的事情束缚,也会理解更多的事。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存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难要去扛,他如此,傲居富贵的唐瑾亦如此。
齐琅轩想,要是唐瑾没有绑住他的手的话,他兴许会给唐瑾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每个人都是,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可以伤害别人,放纵自己的理由。”
胸前有微微的s-hi意,齐琅轩知道唐瑾哭了。
冬天的宿舍,静默的夜里,喝醉了酒的唐瑾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卸下来所有的心房,交代了所有自己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似乎也没期待齐琅轩回应似的,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小到小时候被妈妈误会的委屈,大到他如何如何喜欢上被压在身子底下的这个人,他都说的十分详尽。
听完了之后的齐琅轩才明白过来,原来唐瑾真的是那个意思。
他没有接触过这样奇怪的事情,母亲未跟他讲过,他也从未遇到过,初时的震撼,到了现在也只剩下浓浓的无奈和些许不知所措。
母亲自小教他,对于不了解的事务,若是没有违反最基础的人伦道德,便要先了解了再做定论,不要急于肯定或者否定。
所以,他至此也不晓得唐瑾的这个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唐瑾说话说累了便窝在齐琅轩怀里睡着了,他并不轻,齐琅轩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又不好叫醒他,怕他醒了再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凌晨的时候,唐瑾被尿憋醒了,他坐起身,打算下床的时候,刚好对上齐琅轩的目光。
宿舍的灯没有关,明晃晃地照着两个人。
看着齐琅轩手腕上青紫的痕迹,唐瑾彻底清醒了过来。
第十七章
“给我解开。”
齐琅轩的声音发干,嘴唇发白,眼睛却尤其明亮,唐瑾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我……”
他有些不知所措,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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