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麾在帘子外冲贺云昭行了礼,唤了声“娘”。
贺云昭看曹正麾这般避讳着,笑他太过稳重,带着曹正允出去了,母子三人一起在次间里用饭。
饭桌上摆着一串新鲜的紫葡萄,皮上水珠晶莹,好似一瓷盘的紫珍珠,看着就很有进食的yù_wàng。还有一整盘拨好的石榴籽,娇红的两碗堆积如两座小山,红肉裹着白子,让人眼前一亮。
另外还有两样应季的橙子黄梨,紫红橙黄的颜色汇聚在一起,美如彩虹。
贺云昭顿时心情大好,坐下道:“厨房今儿准备的东西都很新鲜呢,是谁的心思?有赏。”
庄妈妈正好进来,便笑道:“是少爷们的心思呢,大清早把东西送来了,问奴婢夫人能不能吃,然后还非要洗了手,自己剥好了才满意。”
贺云昭惊喜道:“你们俩弄来的?”
曹正允就会傻笑,只会说是上街买来的,具体怎么买的,却说不上来。
还是曹正麾口齿伶俐,他道:“是我和弟弟晨起去街上在果农的担子上买的。”
贺云昭心头一暖,厨房里要常备着新鲜的菜,丫鬟婆子总是天不亮就要出门,去抢最新鲜的菜,这些水果一看都是摘下不久的,哥俩得起多早啊。
因心情愉悦,贺云昭用早膳的时候身体没什么不适,饭后小半个时辰过了才开始吃水果。
葡萄酸甜,石榴籽清甜,贺云昭吃的很开心,哥俩看着她吃,也都很开心。
母子一块儿在廊下坐着晒太阳,贺云昭坐在椅子上哼曲儿,曹正允端个小杌子坐在她脚边托着脑袋听着,曹正麾也坐在绣敦上,静静地陪在一旁。
贺云昭忽而摸着曹正允的脸蛋道:“比去夏白了许多,还是冬日里养白容易。”说着也看了曹正麾一眼,他长的颇似曹宗渭,肤色没有那么白嫩,麦色的肌肤,端正的五官,已经很有男子的英气和气概。
曹正允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摊开给贺云昭看,道:“娘,这是我写的妹妹的名字,等她长大了,我要教她写!”
贺云昭拿着纸看了看,馆阁体写的很端正,等纯儿会写字了,曹正允应该会写的更好。
武定侯府母子和睦,刑部那边也正热闹。
三司会审,九皇子旁听,苏州府涉案考官当庭认罪,指认姜维买通他,让他帮着作弊,而他得到的好处就是官升两阶,和白银千两。
至于是谁背后替他升迁之事谋划,考官并不知情,只说是姜维自己出面找的他。而姜维当堂并未说出幕后主使。
但姜维的罪名已经可以定了,便是督察院的人百般维护,也扭不过例律,三月三十日,姜维入刑部大牢。
另,浙江贪污军饷一案涉案官员已被押送至京,大理寺复核的时候,刑部把证据交了上去,一把夏天的扇子,成为呈堂证供。
柳御史将苏氏的口供,同浙江贪官具体贪污的数量以及名单夹在了扇子中间,抽下扇骨,撕开两面扇面,证据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苏氏的口供里说了前夫赶考前后,以及被强抢为妇的经过,还提到了浙江贪官某些贪污受贿的经过。
铁证如山,浙江贪官无从抵赖,按大明律当以抄家灭族。
四月初,汪御史从浙江回京都面圣,亲自把苏氏“意外死亡”中投药牢吏的证供带回,且牢吏还指认了命令他干此事的上峰,最后牵扯出了姜维。
姜维罪上加罪,关押□□在刑部大牢,候圣上亲决。
姜维是马元滨亲戚,又是他的心腹,这事他必不能洗脱干净嫌隙。
更要紧的太子。党等人的背地里的那些勾当,姜维一清二楚,若是他死罪难逃,甚至牵扯全族,必定不会再对马元滨的事守口如瓶,指不定还会坦白从宽,以求减刑。
两党之人正为此事或喜或忧。
严钧日日在狱司里与提牢主事相伴,想从姜维口中挖出更有价值的信息。
姜维混迹官场多年,定性倒是很好,关在牢里十来日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他的心里,还对马元滨抱有极大的希望。
太子府里,马元滨正与太子等人秘议,该如何处理姜维一事。
太子早已经吓的魂不守舍好几天了,近日精神状态才好了一些,马元滨终究是官场老油子,虽心急如焚,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以求稳住军心。
太子府内书房里坐了数十人,个个面色凝重,无一人开口说话。
马元滨深吸一口气,对太子道:“姜维,不可留!”
太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当然不可留!”当年姜维买通考官的事,可是打着他的名号去的,若是姜维把他招供出来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督察院右御史邓宇通浮肿的脸颊动了动,道:“可是刑部狱司我们根本插不进手,据说姜维现在只字未提,若时日久了,可就不好说了。”
太子担忧道:“若是他们用刑怎么办!”以往督察院办事他可是见识过的,对待那些刑犯的法子,可谓惨无人道,这世上根本没人熬的下去!姜维要是吃上了苦头,肯定就如数抖落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动摇军心!马元滨心里暗骂了太子一顿,又好言安抚他道:“太子放心,刑部的人不敢用刑,他们企图从姜维口里得出更要紧的东西,严刑逼供只会留把柄给咱们。”
太子松了口气,绷直的脊背明显地往后一靠,贴在靠背椅上。
正在这个时候,太子妃敲门了。
太子高声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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