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十安终于挤到他们旁边,他刚要出言不管不顾地反驳,张茂冰冷的眼神就让他闭上了嘴。他喘着气说:“对,我来看你。”蒋十安说完,又愤恨地补上一句:“表弟。”
“哦!”张茂旁边的男生恍然大悟,对着张茂说,“你阿姨的孩子!”
张茂对着他点点头。
“我叫汪新元,是张茂的室友。”他笑嘻嘻地拍着张茂,那熟悉的样子让蒋十安浑身不舒坦,他愤怒地看着那只手在张茂的肩膀上头揉来揉去,却毫无办法。汪新元还想说话,却被张茂打断了:“快上课了。”
“哦对!对,快上课了。”汪新元推着张茂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神经比钢管还粗,一点没察觉到自从“表哥”出现之后张茂的冷漠,还热情地跟蒋十安搭话:“你不上大学啊?”
“我也是传媒的,休学了,下学期才来。”蒋十安看着张茂的侧脸想看出些情绪,可张茂却根本不理他,一句话都不和他。他焦虑地想难道上次拍照片之后这么久了,张茂还没原谅他吗。然而汪新元在旁边娘们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他还要分出神去听他说了什么。
“你是什么系的?”汪新元掰着张茂的肩膀拐了个方向。
“播音主持。”蒋十安想,我现在要手上有根铁棍,我能给丫从手指头捅到喉咙。
“厉害了,”汪新元来回打量了他一下,他没啥恶意,但是他的一切行为都让蒋十安不适,“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上届那个,全国第一,但是生病休学那个是吧?学长跟我说的。”
“对。”
“唉呀妈呀,我可见到名人儿了,”汪新元一激动,那东北话就哗哗往外冒,他激动地终于把魔掌伸向了蒋十安,热热的手掌按在蒋十安肩膀上,“我看你也不像那身体不好的啊?”
“主要不想上,”蒋十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对上张茂投s,he过来的带着紧张的目光,慢吞吞地说,“主要是我‘表弟’生病,我照顾他。”他那两个字说的极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张茂狠狠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你俩感情挺好,不像我和我表弟,净干仗。”汪新元挠了挠脖子,啃着手上的手抓饼。他啃的满嘴酱汁的样儿让蒋十安恶心,他本来就是个矫情逼,不喜欢在饭店餐厅外的地方看到食物,还是这么豪放地啃。蒋十安不着痕迹往旁边退了一步,发现张茂手上居然也拎着个手抓饼。
就吃这些没营养的垃圾,蒋十安各种怒火堆积在一处,咬着牙说:“是啊,我们一向‘兄弟情深’。”
张茂的身体终于在旁边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他竭力把自己眼睛里的怨恨压下去,他才刚刚过了点好的生活,蒋十安怎么就偏不能放过他。他大约能猜到蒋十安总有一天会按捺不住过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今天。他来的这么快,张茂还没有过够好日子。实际上,他还觉得被同学们接受就是昨天,大学的时间流动的那么快,他每天每天都过的从未有过的轻松,都没有享受够。蒋十安的出现,终究是裹挟着他不堪的过往狂风暴雨般包围了他。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说什么做什么,蒋十安保不齐就要在这里发疯,他不能承受同学知道他任何秘密的代价。无论什么。他受不了把他当做正常人的同学用任何异样的眼神看他,哪怕是同情。
张茂的人生永远充斥着妥协,他早明白。
张茂对汪新元说:“你先去教室,我跟我表哥说几句话。”
“哦,我给你占个座。”汪新元习惯性地要帮张茂占座位,他把手抓饼叼在嘴里伸出沾着酱汁的手来拿张。蒋十安忽然把张茂掰着转了个方向,令汪新元扑个空,他的手有点尴尬地停在原地,只好抓住自己的手抓饼说:“那我先去了。”
蒋十安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我想你”,张茂便恳求:“求求你,别在这,你住哪里,我保证晚上去找你。”他说完这话,立刻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不过是想说一句想念,张茂竟然这么排斥。他以为自己要跑过来说什么呢,难道是揪着他的头发,当着马路上几百个人的面,把张茂的裤子扒下来,指着他的两腿之间说“你们瞧瞧这个双x_i,ng人”?在张茂心里,他就这么变态?
张茂缩着肩膀站在墙下,他身上那自卑抑郁的驱壳又将他包裹起来了,宛如迷雾,令人永远看不清他的表情。蒋十安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心里不好受,更多的是愤怒。他渴望张茂自信起来,却排斥这种别人赋予他的自信,他希望张茂的自信是他蒋十安给的,或者他自己从内里生出来的,像生孩子那样。
可他也不想想,张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变得自信,他的苦难来源仅限于腿间的逼,除非那东西烂了、碎了,否则就算一百个心理医生来看,也无用。说白了,不过都是蒋十安变相的自私,和潜藏的控制欲罢了。
“好。”蒋十安闭了闭眼睛,还是妥协给了自己的yù_wàng,他自嘲又几乎麻木地想,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点事么。他按着手机,把酒店和房间号发给张茂,说:“晚上八点半。”
“晚上有选修课,八点半才下。”张茂低声说。
“那就九点,半小时够你过来了。”蒋十安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身就走。
他走了几步,猛地回过身去,张茂的身影早就蹿进了教学楼消失不见。蒋十安站在原地,嘴里漫上苦涩,他劝自己是飞机上喝了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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