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稍缓,“阿容就这么喜欢他?”
阿容在他颊边拱了拱,“也不是,阿容觉得对他有愧,想要补偿,阿容最喜欢的是太子哥哥。”说完便嘻嘻笑起来,月牙儿一样叫人心生柔软的眼,在离太子咫尺远的地方轻轻晃。
她要讨好人,是一件十分不费力的事,只在谢昀那里受过冷遇。
太子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软嫩得叫人爱不释手,“就你嘴甜。”
她笑得越发得意,见前头是个岔路口,便道,“母妃不愿我到处跑,但若是太子哥哥带我去的,母妃便不会说什么了,现在阿容想去清荷宫,太子哥哥带阿容去吧?”
“又去寻你的三皇兄?”太子似笑非笑地看她。在这样的目光下,阿容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埋在太子颈边应了声,“阿容要保护三皇兄。”
太子呵呵一笑,干脆停了步子。
“太子哥哥怎么不走了?”这双天真的眼眨啊眨,太子却几乎咬着牙,“就知道你的三皇兄,将太子哥哥忘到天边儿去了,分明太子哥哥才是眼前人。”
“可是……太子哥哥不需要保护啊,太子哥哥这么厉害!阿容怎么保护太子哥哥?阿容还要靠太子哥哥保护呢!”又夸又哄的,太子的脸色总算放晴了,小丫头嗓音软糯语带讨好,受用得很。
清荷宫是薛婕妤的住所,这薛婕妤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跟了他了,因此有几分体面,性子也温婉,不争不抢的,云妃被打入冷宫后,年方十岁的谢昀便被送到了这里,由薛婕妤抚养。
但是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这风吹不到清荷宫来,这些奴才也少了些顾忌。
太子抱着阿容到清荷宫外的时候,守门的太监懒洋洋地斜倚着,洒扫的宫女聚在一块儿嬉笑唠嗑,而被春雨打落的花瓣仍在地上胡乱躺着,人走过碾碎了些,与泥水混在一处,瞧着实在不像样。
太子眉头微皱,看来老三的日子果然不好过。他与谢昀交集不多,虽没有交恶,也没有亲近的意思,今日应当算是头一遭到清荷宫,亲眼见到这群狗奴才是如何慢怠主子的。
阿容在太子怀里拱了拱,太子会意,将她放下来,阿容蹬着小腿,几步走到那些人面前,他们这才看到来人,吓得急忙跪地行礼。
一个洒扫宫女受惊般伏倒在地,服帖的下等宫裳勾勒出腰身,她慌乱地欲站起,却又跌下去,想来是崴了脚踝。着急又吃痛,泪眼望着太子的方向。宫女就没有生得丑的,而这一个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脸蛋白净、眼波撩人。
阿容正生气,没看出其中的门道来,只顾脆生生地呵斥,“上回还叮嘱过,千万要尽心侍奉主子,莫要偷奸耍滑,否则本公主不会客气!没想到你们竟死性不改,慢怠主子!你若不是耳聋目昏,便是没将本公主放心上!”
宫女被吓得一哆嗦,越发可怜地望向太子,她知道,这样的角度定是惹人怜惜的,她本就怨怪自己被分到这处鸟不生蛋的地方,今日算是撞了大运。太子比皇上年轻,且模样是俊秀又温柔,就算没了这身储君朝服,也是闺阁女子日思夜想的人物。
阿容越发气恼,“你看着太子哥哥作甚,本公主与你说话呢!”小姑娘的声音响亮亮的,这话一出,跟在最后头的宫人都听见了,纷纷往这宫女递了个鄙弃的眼神。
宫女面色涨红,但见太子的眼中含笑,心情又敞亮起来。
太子实在是被阿容这丫头给逗笑了,她说话时天真直率,虽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却误打误撞地给了那人一个响亮的巴掌,他蹲下身捉过她的手,“阿容莫恼,先进去。”
阿容仍是气不过,哼了声,“这些人恁的讲不通道理,烦人!”
“不听话的奴才还留着作甚,处理了就是,阿容不必同他们讲道理。”话毕抚了抚阿容的发顶,语调温柔至极,到了这些奴才的耳里却是锋利锃亮的铡刀,好似下一瞬他们便要人头落地。
宫女愣住,随即转伏为跪,浑身抖如筛糠,这回是真怕了,与周遭的几人一同磕头求饶。她险些忘了,太子生养在宫中,胃口必是叼得很,若没有详密的筹谋,怕是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着。
谢昀正在练剑,阿容循声而去,见他一身月色长袍,手持木剑,衣袂翻飞间长剑无影。此时暮色正浓,霞光漫天,白衣人纵跃间好似要乘风飞去,阿容看得有些痴了。
一套剑法练完,谢昀才停下,木剑仍然握在手中。他转身看向阿容,眼神清淡,好似昨日的温和只是阿容的错觉。
“三皇兄!”阿容毫不怯步,笑嘻嘻地喊他,“三皇兄真厉害!”她给他倒了茶,双手捧着,殷勤得紧。
谢昀从林间走来,步履从从容容,微风拂过,衣带飘飞,身后寂静的竹林突然扑簌簌地落下来雨一般浓密的碎叶,纷杂凌乱,好似一场竹青色的大雪,而缓步独行而来的那人浑然未觉,兀自风姿清举。阿容睁大了眼,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眼里的万千光点悄然灼烧。
阿容只在书里听过这样绝妙的本事,今儿是头回见,其中震撼不解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道一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也不为过。
谢昀伸手接过阿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温声道谢,但他的手好似在冒热气,靠近阿容的时候几乎烫到了她。
谢昀眼见阿容的双眼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正不知为何,便被阿容一把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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