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乍起,一湖春水吹皱。
“啊!阿荨,你、你怎么流鼻血了?!”李青桐惊道,指着阿荨鼻下两条鲜红的水注,顺着他呆愣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猛地一把捂住胸坐进水里。
激溅而起的水花将阿荨惊醒,他大惊失色地后退了三两步,谁知石台边水花汪汪,一个不察,竟是跌了一跤。
然而他却三手并两脚地狼狈爬起,看也不敢看李青桐就跑了出去。
浴池里,李青桐被他过激的反应弄得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丝疑窦浮现心中,她好像觉得,阿荨很是……古怪,古怪到她几乎要以为她是一个男子,才会情不自禁地捂胸坐进水里。
再联系到阿荨之前的种种不寻常,一个大胆的猜测震得李青桐愣在了原地。
阿荨,阿洵……
作者有话要说: 别听女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什么筚荔,那是作者键盘上用‘筚篥’和‘薜荔’瞎敲出来的草药名,因为作者菌非医学科班出身,所以为了避免误人子弟,干脆虚构好了(摊手),不过这种小东西大有用处,可以说是一路打酱油打到了最后。
☆、愠意
自从那日过后,李青桐因为那个猜测而对阿荨留了点心,时常暗地打量她,可这越打量,李青桐便越心惊,这哪是一个女子该有的骨架啊?!此人就算不是刘洵,也绝非一个女子,可笑她竟然因为先入为主的同情之念,而被蒙骗至今!
同进同出,对饮分食,想起那些‘亲密无间’的过往,饶是好脾气的李青桐,也不禁出离愤怒,可她心中越愠怒,面上便越不动声色!因此温泉之夜后,刘洵还担心李青桐会不会看出什么,却发现两日过去,李青桐依旧对他婉言和色,便渐渐放下了惴惴的心。
可还有一事,近来一直困扰着刘洵,害得他夜不能寐,因为他一躺下,脑海中就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日的画面,雪肌如玉的阿桐,巧笑倩兮的阿桐……并且越想越孟浪,下身在梦中涨得发疼,撑起夏日单薄的亵裤,等到气喘吁吁地醒来,方觉床单已湿了一片,一股麝香腥气萦绕鼻间,让他恨不得扇自己一掌,暗骂自己混账,不仅在现实中轻薄了她,还在梦里亵渎了她……
他想忘记,却越难忘记,已至现在睡前都要想她好几遍才能入眠。
他想,他当是上了瘾,中了毒,那种瘾,那种毒,叫做阿桐。
*
天色青蒙蒙的时候,起早的府内小厮揉着眼睛,在井边‘哗啦——’‘哗啦——’地倒着水,眼中却突然瞥见一角青色的裙裾。
他抬眼,却惊讶地发现了来人竟是府内的贵客李青桐,愕然地张着嘴,正欲喊出声,李青桐就制止了他,只问道:“荨侍卫的房间在哪里?”
小厮挠了挠头,心里疑惑李大夫要是找人通传一声便行,何必亲自赶来,还是这么早的时候,但嘴上却恭谨地答道:“因是女眷,荨侍卫的房间被安排在下人屋最末的那间。”
其实小厮没说实话,其实荨侍卫的房间之所以被安排在最偏僻的独立院落里,完全是这位女侍卫太不好相处了,不仅不许别人和他同住,也不准其他下人靠近他的屋子,他们碍于她的武艺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李青桐毕竟是荨侍卫的主子,在李青桐面前说这些毕竟不太好,那小厮便说了个小小的谎。
当然,李青桐也是不计较这些的。
她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来此寻人,便是想捡个清净的地问个明白,为何刘协安排给她的贴身侍卫会变成刘洵!
是了,昨日她已经确定了阿荨的身份,刘洵的虎口处有道旧疤,当年还是她给医治的,以前她从未留心,近日细细观察才发现阿荨的虎口处竟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伤疤!
脸可以易容,声音可以改变,但刘洵绝对想不到要把手也伪装起来!
李青桐平复了下心中郁气,理理衣襟便向刘洵的屋子迈去。
凌晨的时间,很多仆婢都尚在梦中,加上刘洵的屋子格外偏僻,因此庭院回廊显得格外冷寂。
李青桐走到了一扇紧闭着的红漆木幛子门前,刚想敲门,一串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动作。
李青桐秀眉一皱,仔细听了听,似乎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压抑而急促的喘息声。
李青桐抬起的手顿时就僵在了那里。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碰到了扇半阖的窗户,条件反射般,她一把抓住了微晃的窗户,才堪堪稳住摇动的窗,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李青桐当下又是尴尬又是生气,为何这些事总让她撞到。
想了想,还是等会儿再来吧,便欲抬脚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暗哑的叫唤从半阖的窗户里飘了出来,震得李青桐当下就愣在了原地。
李青桐面孔僵硬地微微侧了下头,目光投到半阖的窗户上。这面窗子正好对着睡榻,从她这边的角度看去,所有的一切尽览无余。
床榻上的男人此刻没有任何易容,任何伪装,那眉眼,那鼻梁,不就是本该在前线的刘洵嘛!
刘洵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释放过后的身体有丝疲倦,犹带许亢奋,汗湿的睫毛颤了颤,他呢喃了声‘阿桐’后慢慢睁开眼,突然对上一双惊愕至极的眼眸。
刘洵所有的动作都是一僵。
阿桐……
窗外的李青桐看了眼衣冠不整,怔在床上的刘洵,撇开目光,抬脚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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